譚笑抖了抖手裡的黑絲帶,嗤笑:“至少得再加一輛京城最甜的糖炒栗子車。”
“那就給他們打個折。”張錫九探手入懷,掌心一翻,一枚巴掌大的金色圓輪躍然而出。輪身鏤空,雕著飛魚、獬豸、狴犴三隻鎮獸,在月光下泛著溫潤又危險的金芒。
“金吾。”他低聲喚道,像在招呼一位老友,“憋壞了吧?
下去鬆鬆筋骨——彆玩死,留幾個活口問話。”
嗡——
金吾神器仿佛聽懂了人話,一聲清鳴,脫手即漲,化作一輪三丈金光盤旋升空。
飛魚振鰭,獬豸怒目,狴犴張口,三道虛影繞著金輪疾轉,發出風雷之聲。
“那、那是什麼?”衝在最前的刀客腳步一滯。
回答他的是一道金色弧光。
噗!
飛魚之影掠過,刀客隻覺手腕一涼,整隻手掌連著刀柄已飛向半空。
血珠尚未落地,獬豸之影又至,另一名壯漢的護心鏡“當啷”碎裂,胸口衣衫被撕開,卻隻留下一道淺淺血痕——顯然被留了分寸。
“妖、妖法!”有人尖叫。
“退!快退!”後排的嘍囉轉身就逃。
胖子頭目卻紅了眼,掄刀狂吼:“怕什麼!老子——”
“你嗓門最大,先收聲。”張錫九遙遙一指。
金輪陡然折返,狴犴之影化作一道金線,繞著胖子脖頸輕輕一繞。
“哢。”
聲音輕得像剪斷一根絲線。
胖子的吼聲戛然而止,肥碩的腦袋在馬上晃了晃,竟整個滾落,切口平滑如鏡。
失去頭顱的軀乾還兀自挺在馬背上,脖頸裡噴出一股血泉,直濺得周圍人滿頭滿臉。
“鬼——!”
不知是誰先崩潰,兩百號人瞬間作鳥獸散,火把丟了一地,像被狂風卷散的螢火。
金吾神器意猶未儘,在空中嗡嗡盤旋,飛魚虛影竟做了個“攤鰭”的動作,似在抱怨對手太不經打。
譚笑噗嗤笑出聲:“它嫌你小氣,才熱了個身。”
張錫九召回金輪,指尖輕撫狴犴的獠牙,淡淡道:“不急,大魚在後麵。”
他望向夜色深處,銅鏡與金吾同時泛起微光,像在回應某個尚未現身的敵人。
夜風掠過老槐樹,枝葉沙沙作響,像無數細小的嘲笑。
張錫九把吊在半空的黑衣人輕輕放到樹根旁,順手拍開他被封的穴道,語氣卻冷得像寒鐵:“喘口氣,慢慢說——你們憑什麼算準我今天會走這條路?”
黑衣人連咳幾聲,抱拳低首:“在下火蓮教右護法,江湖匪號‘閻羅鞭’。
昨夜子時,一隻白羽鴿撲簌簌落進我窗口,鴿腿上綁著教主親筆的小竹筒。”
張錫九挑眉:“親筆?你們教主倒不怕筆跡泄露。”
“竹筒裡隻有十二個字:‘槐關舊道,辰巳之交,截殺張錫九。’”
閻羅鞭苦笑,“教主素來多疑,筆跡一年一換,誰也摸不準。”
“辰巳之交……”張錫九抬頭望天,月色稀薄,“他連時辰都算得這麼準,倒像在我身上拴了根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