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斬巨猛、田橫的刑場在艮嶽盤固神運石不遠的地方搭建起來,蕭瑟肅殺之氣追隨著刑台擴張、彌漫。
荷槍執戟的武士排成幾行圍成幾圈,將刑場團團包圍起來;營造出斬殺人犯前的緊張情緒和恐怖氣氛。
天已大亮,但黎明時辰還苒苒東升的晨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天宇蒼穹瞬息間陰沉如鉛,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幾近窒息。
刑台用形狀不一,顏色不同的粗糙木頭搭建起來,恰似歲月鐫刻下的猙獰瘢痕;給人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隱痛。
童貫、李剛、宗澤、蕭鼎、呂伯鑒幾個大臣遠遠的站立著翹首觀望,希望走上處斬台的人犯不是巨猛、田橫;而是另外的人。
這不天方夜譚嗎?童貫、李剛、宗澤、蕭鼎、呂伯鑒竟然期望調換處斬的人選和對象,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話雖這麼講,但沒到最後一秒針事情的變數還是存在的,幾個顧命大臣才想入非非。
十四皇子徐王殿下馬將軍大元帥昨天夜裡做出處斬巨猛、田橫的決定後,幾位老臣便輪番上前進行勸阻:“臨陣斬將萬萬不能,巨猛、田橫不過失職並非犯罪;還望大元帥手下留情保留巨猛、田橫兩人一條生路;讓他們戴罪立功誅殺金狗,而將軍一意孤行,隻能眾叛親離!”
馬超根本就聽不進去,並沒讓童貫、李剛、宗澤、蕭鼎、呂伯鑒幾個老臣難堪,給了他們一點麵子沒有動粗。
而對後麵的眾多勸阻兵士和將軍,乾脆叫趙智淵、田聖傑、孫明輝、李弘文四個衛士棍棒打將出去。
天亮之後,發生事態變化的因素還沒有形成,而巨猛、田橫已經被押在兩輛囚車上,脖子上懸掛得亡命牌上大樹著“罪犯巨猛殺”、“罪犯田橫殺”得字樣,至於巨猛、田橫犯的啥罪實施極刑並未標識。
囚車的木轂輪車輪碾壓在冬儘春開的土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走在囚車兩邊的長號手吹出“嘟嘟嘟嘟”的聲音;仿佛閻王殿的黑白無常在向人間宣告,逮住了兩個厲鬼。
囚車、鼓號隊緊鑼密鼓地喧囂著走出馬府蟲豸園,向艮嶽萬歲山一路而去。
雜七雜八的吆喝呐喊聲驚動了馬行街、東華門的商販和百姓,百姓和商販聽說忠義靖國軍要在艮嶽設刑場處斬自己違反軍令的將軍,吵吵嚷嚷跟在押解的軍士後麵吵喝著看熱鬨。
宮城裡的官吏也跑出來了——這些官吏是沒有被金兵擄掠走的宋庭臣子,金帥完顏宗翰、完顏宗望選中張邦昌作大楚皇帝;叫這些官吏輔佐大楚皇帝張邦昌。
張邦昌不想做背鍋俠,對大楚皇帝如此崇高的職位不屑一顧,在跟金兵泡蘑菇。
官吏們樂於清閒,忠義靖國軍處斬違反軍紀的將軍,這些原本是大宋朝的臣子也就混在百姓、商販隊伍之中向艮嶽萬歲山而去。
馬超的忠義靖國軍並沒有騷擾大楚政權籌備處的官吏,倒覺得這些人不過混口飯吃並非賣國;籌備大楚政權做個過渡,對穩定宋金犬牙交錯的局麵,似乎還有好處。
童貫、李剛、宗澤、蕭鼎、呂伯鑒幾個老臣沒有勸動馬超改變主意,無可奈何花落去地提前來到盤固神運石附近圍成一堆;希望他們心中最後一絲希望能夠變成現實。
童貫幾個老臣心中的最後希望就是鄭斯文、張指揮帶領的人馬,將完顏金彈子和完顏婁室追抓回來。
如果抓回完顏金彈子和完顏婁室,那麼巨猛、田橫存活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因為刑台上的罪犯可以換成這兩個敵酋。
陰沉的蒼穹下,枯草在凜冽寒風中瑟縮搖曳;似在為行將降臨的血腥屠戮而瑟瑟哀鳴。
刑場周遭,百姓、商販層層圍聚,密如蟻群;他們交頭接耳,神色各異,或麵露好奇之色,或難掩驚恐之態。
劊子手身披黑袍,腰間大刀寒光凜冽,即便在這黯淡天色下,亦散發著攝人寒意,仿若早已按捺不住嗜血的渴望。
遠處,巨猛、田橫的囚車在幾十個武士的押解下蹣跚而來;囚車上的巨猛、田橫雙手被粗實麻繩死死縛住,繩索深深嵌入皮肉,掛在脖子上的亡命牌和插在脊背上斬標在陰沉的蒼穹下顯得十分沉重。
巨猛、田橫兩人迎著寒風而立,身軀並沒有顯示出恐懼的哆嗦和怯懼;倒是如同兩棵青鬆一樣傲然佇立。
瞬息間,巨猛發飆,大罵馬超:“馬超你個三姓家奴以為自己是誰,巨猛和田橫跟你鞍前馬後出生入死誅殺金兵;你竟然要處斬我倆嚴肅你那所謂的狗屁軍紀,你這不是嚴格軍紀,是在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