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惑鄭六,長安設虛倉。韋崟空買漲,終被熊市傷
一、新昌坊的胭脂債
元和初年,長安新昌坊的槐蔭下,鄭六遇見了任氏。
這女子纖指捏著半塊殘鏡,鏡緣鑲著波斯琉璃,裂紋處滲出朱砂似的紅痕。"郎君可願賒妾一盒胭脂?"她眼波流轉間,鄭六已鬼使神差按了血指印。殘鏡背麵浮出蝌蚪文,竟是粟特商行的"賒貨契",約定三日後以西市胡粉折價償還。
三日後,鄭六攥著胡粉尋至任氏宅,卻見門楣懸著"義昌櫃坊"匾額。任氏倚著金絲楠木櫃台,指尖撥弄算珠:"郎君的胡粉漲了三成價,今日可兌得平康坊南曲的廂房三日租契。"鄭六不知,他簽下的胭脂債,早已被拆成碎券流入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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賒購證券化:消費信貸的古代演繹
任氏的殘鏡契實為唐代"賒賣"業務的變種。據《唐會要》載,西市胡商常以胭脂水粉為媒介發放小額信貸,通過拆分發債形成資金池。《任氏傳》中胡粉漲價,實為任氏操控市場製造的虛假繁榮,類似現代p2p平台的自融騙局。
二、韋崟的杠杆陷阱
富家子韋崟聞風而至時,任氏正在庭中焚香禱祝。
香爐青煙凝成牡丹紋樣,花瓣間隱約現出"宣州綾羅跌價"的字樣。"明日此時,"任氏輕吹煙霧,"宣州綢緞必漲三成。"韋崟急召管家押上祖田,在"義昌櫃坊"貸出萬貫飛錢,全數購入綾羅期貨。
當夜,新昌坊突現奇觀:數十輛牛車滿載宣州綢緞,車轍竟泛著熒粉。韋崟不知,這些綢緞皆用終南山朽木染色,遇潮即褪。任氏雇人灑水製造"神跡",引得西市商賈瘋搶。三日後,褪色的綾羅堆滿韋宅,管家從布匹夾層抖出紙屑——竟是任氏私印的"義昌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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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假做多:信息操控下的資本獵殺
任氏利用熒光車轍製造"祥瑞"假象,誘使韋崟高杠杆做多。褪色綢緞實為精心設計的"有毒資產",類似現代股市的財務造假。《唐國史補》載,貞元年間有奸商在漕糧中摻沙,偽造"天降粟米"哄抬糧價,手法與此如出一轍。
三、妖霧掩空倉
長安突降大霧,任氏宅邸隱入混沌。
韋崟持刀破門,驚見庭中堆滿腐爛胡麻。麻袋間穿梭著灰鼠,每隻頸係銅牌,刻著"天寶庫存"字樣。任氏的笑聲自霧中傳來:"郎君可認得這些倉鼠?它們啃噬的,是楊國忠私庫的陳年舊賬!"
突然妖風驟起,霧中浮現虛影:無數市民正排隊購買"義昌紅券",券麵印著任氏的狐尾紋章。韋崟劈開麻袋,腐麻下竟埋著神策軍的弓弩——原來任氏用軍械作抵押,向邊鎮借調巨資維持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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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氏困局:借新還舊的死亡循環
任氏的運作完全符合龐氏騙局特征:用後來投資者的錢支付前期收益。神策軍弓弩的曝光,揭示其終極抵押物實為軍事資產。《新唐書·兵誌》載,藩鎮常以軍械質庫換取長安貸款,任氏正是利用這種灰色渠道套取資金。
四、狐尾現形終成空
五更梆響時,任氏現出白狐原形。
她拋出的"義昌紅券"在空中自燃,灰燼裡爬出無數虱子,每隻背甲都刻著債主姓名。韋崟揮劍斬狐,劍鋒卻劈中麵銅鏡——鏡中映出自己癲狂模樣,手中地契早已換成"義昌廢券"。
晨光破霧時,新昌坊滿地狼藉。胡商捧著褪色綾羅嚎哭,老婦攥著紅券灰燼泣血。唯有鄭六呆立槐下,手中殘鏡映出遠方終南山——雲霧間隱約可見任氏笑靨,正與玉陽真人交割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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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跨圈層利益集團的共謀
任氏實為修仙資本的白手套。玉陽真人通過妖狐吸納民間資金,最終將債務轉嫁給神策軍與邊鎮。這種權貴與方外勢力的勾結,在唐代中後期愈演愈烈。《劇談錄》載,會昌滅佛前夕,長安僧侶大肆發行"功德券",套現後潛逃終南山,正是此類套路的變種。
生存法則:
"莫羨熒車轍痕新,勿信香爐牡丹紋。狐尾掃儘長安夢,槐下猶坐失魂人。"
——唐·佚名《新昌債謠》
注:末句"失魂人"暗指被金融騙局收割的普通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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