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此時此刻的孟如錦在門的夾縫之裡,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卻不覺一陣淡淡的惆悵與蒼涼彌漫在她的心間化作了那不可言的酸楚,慕江吟在麵對沈欣茹和自己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在自己的麵前,她縱然肯照顧著自己,但卻從不肯與自己多言語,便是說上一句半句也是格外漠然的態度。
哪怕自己對她有一點點的親昵之舉,她也會避之不及,不可以與自己有半分親密。
可在沈欣茹的麵前,她卻是如此小鳥依人,連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充滿了和煦的。她同她無話不談,與她之間的親昵也沒有半點不自然。
她們不是母女,但卻好似比母女還要更親密上幾分,這一幅溫馨的畫卷落在孟如錦的眼中,竟是格外刺眼。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親生母親啊,可她對自己卻如同對外人一樣漠然疏離。偏偏那與他沒有半點血緣之親的人,卻成了她最信賴與她最親密的人。
這極大的反差,又怎能讓她的心裡沒有一點點的酸楚與難過?
可若細細想來,又能怪得了誰呢?
是自己在她幼年之時便棄她而去,未曾參與過她的童年與青春,而恰恰是這個與她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人,如母親一般嗬護著她,伴她成長。
也許自己沒能帶給她的愛與陪伴,便是由這個女子帶給她的,她又怎麼可能與她不親近?而自己又有什麼好怨怪的,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咎由自取罷了。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在慕江吟的精心照料下,孟如錦的肺炎終於得以痊愈,是時候一切也該歸於正軌。
自從出了慕靖慈於孟如錦之間的緋聞後,慕氏公司的狀況便陷入了低穀。這些天來,儘管有慕靖慈的儘力維持,可情況還是沒有見得太多的好轉。
另一旁,裴氏集團還在花著大量的精力來打壓聞氏公司,兩家公司之間那無硝煙的戰爭仍然打得火熱,目前已經有好幾家小公司被裴氏公司所吞並。
裴書臣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打壓聞氏公司之上,這段時日並沒有顧及到慕氏公司。但現如今,慕氏公司的狀況也是岌岌可危,倘若裴書臣稍稍動一動手指,慕氏公司便極有可能灰飛煙滅。
這一時刻,一切都不能夠再做停留,必須要想儘一切辦法阻斷裴氏集團的陰謀。因而裴氏與聞氏準備聯合到一起,商量出一個良策來對付裴氏集團。
經過了各種權衡後,慕靖慈決定在慕公館召開一個小型的會議,將聞函初和孟如錦一同請到家裡來,幾個人一同商量著對付裴書臣的計策。
彼時,孟如錦已經痊愈,得以出門走動。以防被人發覺異常再引發流言蜚語,慕江吟隻能夠在夜深人靜無人注意之時,將她改換了一身穿戴,暗中將她帶到慕公館。
“進來吧。”慕江吟將孟如錦迎了進來。
孟如錦抵達慕公館的時候,聞函初也已經到此。慕靖慈與沈欣茹坐在正方的座椅前,所有的人都在等候著她。
她解下了遮擋住麵旁的圍巾,望見了身側的慕靖慈與沈欣茹,三人相對,不覺令她有些赧然。
她將目光回避了過去,不敢於同兩人直視,卻也隻能夠依照著禮數同他們微微俯首示意,“慕老爺,慕夫人。”
“裴夫人請坐,不必多禮。”慕靖慈的神色倒是如常,他一心想著,正是也無暇顧及其他,邀請孟如錦坐了下來,並肅起了神色,直言而道:“裴夫人,您無需拘謹。我聽吟兒說,你此番遭難,都是因裴書臣所致。”
“這樣說來,當初你我一同被騙到咖啡館引發的輿論,也多半有可能是他從中策劃好,並存心設計陷害的。”
“現如今,他在上海灘的權勢越發龐大,已經到了無人能夠製衡的地步。再這樣下去,恐怕他會吞並所有的公司,並在上海灘作威作福,因而,我們不能夠坐以待斃。”
“今日我們夫妻二人將您與聞家少爺一同邀至寒舍,一同商量,並研發出一個合理的對付他的計策。”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凝聚了起來,臉上的嚴肅之意更深了幾分,對孟如錦相問:“您曾經在裴公館與他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想必您對他每日的行蹤也更為了解。”
“那麼我們想先向您發問,那些日子您是否從他的行動之中發現什麼怪異之舉,或是說,您是否能夠想到什麼對付他的良策?”
但見慕靖慈對他言語如常,也未曾有半點顧及到舊日裡之事,她便也將心裡的那一點顧忌放下,同樣嚴肅了起來,回想著往日裡的事情,細細地說著:“一開始的時候,他一切都是如常,我家老爺在世的時候,他一直對我們極為孝敬,處處言聽計從。”
“便是他剛回國的時候,我心中對他曾存有過成見,他也未曾對我有過半點忤逆仍然當做嫡母一樣恭敬。”
“我隻當他本性溫順,久而久之,便也放下了對他的成見。後些時日,他漸漸對生意經營輕車熟路,我家老爺也對他格外器重,將公司的大權都交由他的手裡。”
“在我家老爺剛剛病逝不久的時候,他也未曾有過什麼異樣之舉,對我的態度也沒有什麼改變。”
“可是在過些時日後,裴氏公司的所有權利都轉移到他的手裡時,他好似在一夜之間性情大變,他成了裴家的一家之主,便也再沒有將我和書雪放在眼裡。”
“他將書雪下嫁給了公司裡一個打雜的低層員工,說是嫁給身旁的人好關照,而實地裡,卻是在羞辱她。他還派下人到那邊看守著,限製了我們的自由,不允許我們母女相見。”
“而後便發生了我與慕老爺您之間的事情,隨後,他便以我敗壞了裴家的門風,不能夠容我在裴家為由,將我淨身出戶,趕出了裴公館。”
“若不是那天被貴府上的小姐與文家少爺相救,隻怕我早就一命歸西了。所以我懷疑,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了這樣的計劃。”
“當初他對我們恭敬孝順,也絕非出自於真心,而是本就懷有著極大的野心和目的。或許今時今日他所處的地位,才是他從始至終所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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