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能離開病床,夏琉璃又怎麼會是夏灼灼的對手?
手銬摩擦床頭的聲音,像是貓在鐵板上磨爪子,格外刺耳。
門口的丁警官跑進來,詢問夏灼灼要不要幫忙。
“不用,謝謝。”
丁警官便又退了出去。
夏琉璃大概也是意識到自己根本碰不到夏灼灼的一根頭發,終於停下了動作,隻是那雙眼睛像是一條毒蛇,嘶嘶地吐著信子。
夏懷武從沒見過這樣的夏琉璃,後背竟然感到一陣發涼。
夏灼灼早就習慣了。
她從第一次見夏琉璃起,夏琉璃就是這個樣子。
自私自利,惡毒可怖。
她對上夏琉璃陰冷的視線,開口問:“你問我,我怎麼敢出現在你的麵前。那請問,我為什麼不敢出現在你麵前呢?”
夏琉璃死死地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裡擠出話。
“你還有臉問?那把火就是你放的!你害我毀了容,還摔斷了腿!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
夏灼灼也不否認。
“火的確是我放的。”
夏懷武錯愕地看向夏灼灼。
他隻知道夏琉璃所在的酒店起火,卻不知道火是夏灼灼放的。
可想到自己幾次三番誤會夏灼灼,他還是把詢問的話咽了回去。
他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現在他打心底裡認為,夏灼灼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果然,他沉默是對的。
下一秒夏灼灼就說:“我是放了火,但沒要你的命。你讓許菻兮在馬蹄上做的手腳,才是要我的命。”
夏琉璃突然想起來了。
許菻兮!
她應該按照自己做的去做了,可夏灼灼怎麼沒事?
從馬上摔下來,不死也得半殘。
可夏灼灼現在毫發無損地站在她的麵前。
“怎麼會……你怎麼會沒事?”
夏灼灼涼涼笑了下。
“因為我猜到了許菻兮要做什麼,提前把那枚繡花針拔掉了。而許菻兮自作孽,她的馬出了事,自己從馬上摔下來,死了。”
夏琉璃倏然瞪大眼睛。
“她死了?不可能……她要是死了,你不可能好端端站在這裡,你也會被牽連!”
夏灼灼薄唇一彎。
“但真是可惜,我沒有被牽連進去。反而還能騰出時間,來看一看你的慘狀。你最引以為傲的臉……現在已經徹底毀了吧?”
夏琉璃臉色一白,下一瞬瘋了一般要朝夏灼灼衝過來。
但她的手被牢牢銬著,哪怕磨掉了一層皮,也靠近不了夏灼灼分毫。
夏懷武看看發瘋夏琉璃,又看看夏灼灼,腦子裡嗡嗡的。
信息量太多,他都不知道該先震驚哪件事。
“好好在監獄裡享受你的後半生吧。”
輕飄飄留下這麼一句,夏灼灼便要離開了。
“你彆走!”夏琉璃大喊著:“你殺了我吧!你不是也很想要我死嗎?你殺了我,你的目的就達到了!”
夏灼灼側眸看向夏琉璃。
那一瞬間似有憐憫。
“我不會殺你,會臟了我的手。我還會時不時傳消息進去給你,讓你知道,我、以及整個夏家,過得有多好。”
夏琉璃在夏家出事的第一時間選擇跟夏家劃清界限,這也就算了,可她還趁火打劫,賣掉了夏家的莊園,讓夏家人去住狗窩。
當然,如果夏琉璃僅僅隻是做了這些,沒有對趙緹生出殺意,沒有讓許菻兮害她,她也不會做這麼絕。
最多隻是把夏琉璃趕出滬城。
可夏琉璃這麼做了。
她咎由自取。
一步錯,步步錯。
所以,她會讓夏琉璃好好活著,時不時聽到一些夏家的“喜訊”。
夏琉璃會在痛苦和懊悔中,度過後半生。
對夏琉璃來說,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她知道夏琉璃不會自殺,這種極度自私的人,是不會尋死的。
夏琉璃見夏灼灼眼底毫無波動,突然想起了夏懷武。
“五哥,火是她放的,她害我毀了容,我的腳也廢了……”
她努力賣慘,可見到她發瘋的夏懷武,心裡又怎麼會有動容呢?
何況,他剛才還聽到,夏琉璃讓許菻兮害夏灼灼墜馬。
許菻兮已經死了,可如果夏灼灼沒有察覺到端倪,那現在死的人就是夏灼灼。
夏懷武的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他深深看了夏琉璃一眼,道:“琉璃,你在裡麵好好改造反省吧。”
夏琉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忽得掀開了自己臉上的紗布。
被高度灼燒的皮膚,像一塊爛了很久的腐肉,看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指著自己的臉,問夏懷武:“就算看到我這樣,你還是站在她那邊?我是想算計她,但她不是沒出事嗎?現在出事的人是我啊,五哥,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啊!”
夏灼灼淡淡看了眼夏懷武。
隻聽夏懷武說:“剛才在外麵,小七問了我一個問題。她問我,如果你和她之間我必須要選擇一個,我會選擇誰。”
夏琉璃從唇瓣裡擠出四個字:“你選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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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管誰問,不管問多少遍,我選擇的人,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