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都沒吭聲，在品味李青香話裡的意思。
李青香看了看大家，繼續往下說道：“若是不做，得罪了大齊。明明知道他愛吃肉，還不見一點葷腥，這不是怕他吃？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儘量又做紅燒肉，又做魚。
要是魚和紅燒肉都做不了的話，那我會選擇什麼都不做，就青菜豆腐，愛吃不吃。
你們懂我的意思吧？能給的我們不會吝嗇，都是自己的兒女，都希望你們過得好。不能給的，對不起！我給不了。
雪兒明年這個時候就要考大學了，考不上，我打算讓她複讀，隻要她想讀，我就會一直供，你們也不要眼紅。”
“我保證能考上，就是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大學而已。”陳雪自信地笑著彙報，“我們班主任說了，隻要我不驕不躁，腳踏實地，努力學習，就沒有考不上的，至少也能考個大專。”
“那就好。”陳雲替四妹妹高興，“以後你考上了大學，二姐臉上都跟著沾光，我妹妹是大學生，可有麵兒了。”
陳雲不鹹不淡地說道：“雪兒考上大學跟你有啥關係，還你有麵兒，要你女兒考上大學才算你有麵兒。
女孩子家讀那麼多書有啥用？將來還不是嫁給彆人，雪兒也就生在咱們家，才能想讀書就讀書，要去了彆人家，根本不可能讓她繼續上學。”
陳富貴給陳雲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她碗裡：“吃飯，吃飯。”
那意思很明顯，你少說兩句吧！沒看見你妹妹都快哭出來了。雪兒讀不讀書，跟你這個出嫁的大姐有啥關係？瞎操心啥？
李青香就事論事：“雪兒會讀書，就得給她機會。你們也讀了個完小，沒考上初中，才回家來幫著乾活，不是我和你爸不給你們讀。
是你們自己讀不出來，這能怪誰？雪兒不一樣，她能讀，會讀，我就得好好培養。隻要她好了，以後總不會沒良心地不管我和你爸。
我希望她能考去京都，將來領著我和你爸去京都轉轉。”
聞言，陳富貴的眼底宛如山呼海嘯，驚恐地看著李青香，後者輕飄飄地回看了他一眼，他趕緊低頭，假裝吃菜，拿筷子的手卻在隱隱顫抖。
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鼓勵四女兒考去京都，萬一被人認出來帶走怎麼辦？他們豈不是白養這麼多年？
陳雪其實不是他們的女兒，是醫院裡撿到的棄嬰。
那會兒他們沒住在大山鎮，在他工作單位的家屬院住。
李青香懷著孩子，在油庫裡乾家屬工，不小心滑倒，情況危急，他用車推著，送去了縣裡的醫院。
孩子沒保住，是個女兒，被悶在肚子裡的時間太長了，生下來沒了呼吸，成了死嬰。
隔壁有一位產婦，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生完孩子，連夜走了，孩子丟在病房裡，無人看管，餓得哇哇大哭。
婦產科醫生知道他們失去了孩子，央求他們喂養幾天，等想到辦法安置孩子再來抱走。
李青香喂養了幾天，生出了感情，主動提出認養孩子。
婦產科醫生很感激，把孩子身上的一張紙條拿給他們看，上邊隻寫了幾個字。
【京都，陳哲天。】
彆的什麼都沒有，陳富貴覺得這是天意，孩子的親人也姓陳，五百年前是一家，就給孩子取名陳雪。至於京都的陳哲天是誰，他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