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社的人說李青香什麼，她都沒聽見，帶著洋洋，拿著鞋子回家去了。
陳富貴回來聽說此事，樂嗬嗬笑了一場。
放寒假了，陳雪寫信回來說在京都過年，李青香回信讚成。
陳風有邱驚雷一起幫著做手工，夫妻倆已經快要把欠李青香的錢還完了。彆看邱驚雷是男人，一個晚上鉤兩條衣領子，每天雷打不動。
加上陳風勾的小孩毛線鞋很受歡迎，夫妻倆乾起活來勁頭十足。家裡的三個小姑子也掙了不少錢，邱母沒小氣，過年了，每人都給扯了一身新衣裳。
邱驚雷的四弟被他安排去酒樓學廚師，五弟被安排去學理發，都是他在市裡找的師父。學徒是沒有工錢的，還得給師父拜師錢。
為了兒子的前途，邱母也不小氣，拜師禮都給的比較豐厚，就希望師父不要藏拙，多教一些。
兒子早點出師，也好早點掙錢。過幾年還要娶媳婦，哪兒哪兒都要錢。
邱家老二本來說大話要蓋房子的，結果老丈人不肯借錢，把他給氣的，對媳婦都沒了好脾氣。
跟邱母抱怨：“是我看走眼了，以為我家老丈人好忽悠，沒想到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還是大哥的嶽父嶽母通情達理，說借錢就借錢，絲毫不含糊。”
邱母嘲諷：“你跟你大哥沒得比，你大哥以前在礦山，不管發了什麼福利，全都拿回來。你呢？發了啥要先賣掉一半，拿一半回來敷衍交差。
老二！媽不是非得要你那點東西，是從這些小事上，看出你的為人。自從分家後，礦山發的福利可有漏一點給家裡的弟弟妹妹？
你老丈人是校長，真當人家啥都不懂？想要人家對你好，你得先對人家好。你大哥做事實在，穩當，他老丈人自然不怕。
你呢？做事偷奸耍滑，你老丈人哪裡敢吧錢借給你？萬一你起了壞心思，不還他錢怎麼辦？人家還有兩個兒子讀書呢。”
被老媽擠兌，邱老二頓覺無趣：“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在你眼裡，我有那麼差勁？”
邱母低著縫著手裡的發飾，冷笑：“你的為人怎麼樣，沒有比媽更了解。你要不樂意聽，以後彆跟我說你老丈人的事，媽也不愛聽。
你跟我分家了，隻要每個月不少我那幾塊錢，我也懶得管你的破事。老大不小了，出了啥事不找自身的原因，隻會怪這個怪那個。
不是我說，如果你是老大，家裡的弟弟妹妹都得被你帶壞。好在你是老二，沒啥本事，還總喜歡跟你大哥比。
怎麼不去外頭跟彆人比？你的工作是你大哥犧牲了他的前途換來的，不感激就算了，還總愛說風涼話。”
邱老二不樂意，沉著臉：“媽！你怎麼老說這話？大哥是家裡的老大，他幫襯弟弟妹妹怎麼了？不是應該的？”
“啪！啪！啪！”
邱母不說話，摘下臉上的眼鏡，對著二兒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把邱老二打的無處可藏。
“媽！你打我做什麼？我說錯了嗎？爸當年不就是這麼跟大哥說的？”
“你爸這麼說，因為他是你們的爸。你不能說，你大哥為這個家放棄了部隊的優越生活，就為了回來給你換一個進礦山的工作機會。”邱母打累了氣喘籲籲，指著邱老二數落，“什麼叫他應該的？你是二哥，為什麼不幫著你四弟五弟想想出路？”
摸著被打疼的手臂和腿，邱老二表情訕訕：“我沒那本事。”
“沒本事你胡咧咧什麼？”邱母恨鐵不成鋼，“滾！不想看見你。一天天沒事就愛胡說八道，滾回去給你媳婦做飯，她挺著大肚子做飯你吃得下去？”
“嘿嘿嘿！我不會做。”邱老二狗腿子地笑，“媽！彆趕我走，我心裡不舒坦，想找你聊聊天。跟彆人不好說，隻能跟你說。”
“不要跟我說，我沒錢借你，錢要留著給你四弟娶媳婦用的。”自己生的兒子，一張口，就知道他想要什麼，邱母意味深長地勸，“老二！你彆急著蓋房子，等你有了兒子，過了計劃生育這一關再蓋。
你大哥蓋房，是因為你爸想看看兒子做喜事，為了完成他的心願，老大夫妻倆才會那麼努力。你爸走了，我和你妹妹們掙的這點錢不能隨便動。”
邱老二：“......”
我什麼都沒說呢，你怎麼就猜到了？路都堵死了，這讓他怎麼開口？
邱母見他不說話，繼續勸：“你四弟年紀不小了，遇上合適的，我總得給他張羅。他學徒沒有工資，每天的吃食都得自己帶。
去市裡當學徒，出工就出不了，一年的吃喝都得靠我們娘幾個這雙手掙，我哪兒有錢借給你蓋房？你那廂房是小了點兒，可住一家三口四口沒問題。
我要是借了錢給你，老三媳婦回來也要借怎麼辦？我是哪兒去給她變出錢來？”
“唉！”邱老二長長地歎了口氣，“媽！我知道了，不找你借。本來我是想爭口氣，老丈人瞧不上我，不借錢給我蓋房子，就想著先借點，把房子蓋起來。
聽你這麼一說，的確不該朝你開口。算了吧！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說起這個，邱母又不得不提一句：“看你媳婦那肚子，八成是個女兒。我告訴你，要真生下來是個女兒，你不能嫌棄，女兒也要有福份才能站得住。
當年我一連生了三個女兒，你爸從來沒嫌棄過，你也不能嫌棄。多學學你大哥，不管兒子女兒，都是你命裡蓋得的。”
邱老二一愣，微微皺眉：“媽！你的眼睛那麼毒？能看出我媳婦的肚子裡是個女兒？”
“那當然，你媽我生了你們兄弟姐妹十一人，多少能看出來一些。”邱母戴上眼鏡，低頭做手工，“第一胎是女兒怕什麼？先開花，後結子，說不定下一胎就給你生個大胖兒子。”
“希望是。”邱老二心煩意亂地站起來，“我先走了。”
瞧著他那不耐煩的樣子，邱母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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