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底被揭穿，李青香也不藏著掖著，有些事遲早大家都得知道，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就都拿出來說說。
“是，你說的沒錯，服裝廠的確靠我給他們提供衣服圖樣，他們給我提成作為回報，這關你什麼事？
你憑什麼讓我去服裝廠給你批發衣服？要批你自己去，我不去，我沒那麼大的臉，批不出衣服來。”
“不可能。”陳雲不信，“你跟他們合作，為什麼批不出衣服？”
陳富貴代替李青香回答：“因為人家是國營單位，業務隻對接各大單位，不對接個人。再說了，你媽隻是提供衣服圖樣，不參與經營生產。”
邱驚雷的心裡忽然就明白自己調動工作為什麼能如此順利，靠的全都是丈母娘的能耐。市服裝廠可是最近一二年效益極好的單位，是市裡數一數二的盈利企業。
分管企業生產的副市長淩建民很是看好，服裝廠的廠長趙清隼出麵訴苦，說丈母娘家出了煩心事，拿不出好的服裝圖樣，影響企業生產，淩建民絕對坐不住。
所以才會這麼順利解決了他的工作問題。
心裡對丈母娘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他就知道，丈母娘從來不會拿女婿當外人，全都當兒子看待。
在她心裡，兒子女兒都是她的孩子，遇上困難，她都會竭儘全力幫助。
大姐夫卻總想著從她手裡撈好處，總想著算計她，這種想法錯了。父母對待兒女，做不到絕對的公平公正，能在困難時拉一把，已經很好了。
何況她還隻是個丈母娘，能做到比親媽對你都要好，就值得尊敬孝順。
他遇上事，老媽隻有跟著著急的份兒，根本幫不上忙。這也不能怪她，她就是個農村老太太，不了解市裡各單位的情況。
丈母娘知道，立即發動人脈，搭錢搭人情幫他解決問題，跟自己的媽有啥區彆？
大姐夫的親媽可有跟丈母娘這樣儘心儘力幫過他？想來也沒有，他去過劉家，見過那位親家母，不像是有啥能耐的，估計比他老媽還不如。
“我不信。”劉大齊乾笑，“再不參與生產經營，隻要肯幫忙，就沒有拿不出貨來的道理。”
李青香微微點頭：“對，你說對了，我不想幫這個忙，不值得。”
周圍鄰居聽完，個個目瞪口呆，有人按捺不住，直接開口問道：“青香！你真跟市裡的服裝廠熟悉？”
“你真能拿出衣服來？”
“老天！你怎麼不早說？上次我兒子定親，買了四套衣服，全都是在百貨商場買的，死貴死貴。早知道你有這關係，我就該找你，能省不少錢。”
“買四套衣服找青香做什麼？人家不用乾活，為你家幾套衣服跑一趟市裡？劃算嗎？”
不管大家怎麼議論紛紛，李青香依然看著劉大齊：“上次你回來要工作，我就已經看清楚你的真麵目。
你說斷親，我依你了。這次回來又說要服裝廠的衣服，我拿不出，你想怎麼辦？還用斷親威脅我？沒招兒了吧？沒招兒就帶著他們回去。”
市裡服裝廠我熟悉，廠長我也熟悉，但采購批發不熟悉。服裝廠有自己的管理規章製度，不是誰想拿衣服就能拿出來的。
剛剛你爸說的沒錯，服裝廠對接的全是各市的百貨商場，所有南方城市都被他們壟斷了。這麼好的市場，你覺得人家會自斷財路？讓一些小商販打亂價格？”
劉大齊被問的一愣，沒了反駁的話語。
陳雲不服氣：“我拿了衣服不會打亂價格，會賣的跟百貨商場的價格一樣。你分明就是不想幫我，才說出這麼多話來。”
“我幫不了你。”李青香淡淡地瞅著陳雲，“你就是個沒腦子的，我要真給你弄來衣服，會給自己惹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你有幾斤幾兩我最清楚，除了會在我麵前胡攪蠻纏，撒潑胡鬨，其他一無是處。你以為賣衣服那麼容易？有本事自己去找貨源，彆指望我。”
“我要能找到，還來家裡做什麼？”陳雲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反問。
李青香被氣笑了：“所以我生了你，就得管你一輩子？你有點不順心就回家來煩我？家裡的東西你想要就要？想拿走就拿走？”
“雲兒不是那個意思。”劉大齊知道陳雲的尿性，吵架根本吵不贏李青香，趕緊出來打圓場，“她隻是整天在家無所事事，就想找個生意做做，掙點錢貼補家用。
二妹給家裡做手工掙的不錯，蓋了房還買了新自行車，她看著眼饞，所以想回家來問問。
服裝廠的衣服拿不到就拿不到，看看還有沒有彆的生意能做。她不會說話，開口就咋咋呼呼的得罪人，彆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賠禮道歉。”
聽她這麼說，陳雲也收起了自己的利爪，態度軟和了下來。
“媽！我想掙錢，你給我想個法子。劉大齊的拖拉機貨源不穩定，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不想去出工，就想找點事做。剛才是我不對，我道歉！對不起！”
陳風：“......”
大姐還真聽大姐夫的話，這紅臉白臉唱的，叫人大開眼界。
邱驚雷卻不這麼想，他覺得丈母娘不會輕易原諒劉大齊和陳雲，實在是他們夫妻倆太能鬨騰了。
陳富貴緊張地看了眼李青香，想從她臉上的表情中看出會不會原諒陳雲。
陳德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大姐變臉跟翻書似地，一會兒一個臉色，看的他眼花繚亂。老媽不會就這麼原諒了她吧？她要真回來，以後自己跟她怎麼相處？
鄰居們：“......”
個個期待著李青香的反應。
“你也用不著跟我說對不起，早在你跟著劉大齊離開家的那天起，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斷了。”
李青香的語氣極其平靜，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活了兩輩子，還有什麼看不開？聽著這話，陳雲的心忽然就碎了。
眼淚跟著不斷落下：“媽！我錯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回來鬨你，原諒我吧！”
“我做不到。”李青香微微搖頭，“在你第一次說要跟我斷親的那天起，就把你從我的心裡，一點一點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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