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老丈人家的電視少接收了兩個頻道，他們家的電視有中央一台，二台，還有浙省電視台，本省電視台。
到底是在鎮上，比較空曠，天線不用放在樹上，放在屋頂上都比他綁在樹上強。
“那也不貴呀！”村裡比較富裕的一戶當家人笑眯眯地說道，“在哪兒買的？我也去買一台。”
“五金商行，你去時找他們經理嚴明，說是我介紹去的，能稍微優惠些。”邱驚雷不是傻子，順水人情，不要白不要。
“真的？那太謝謝了！”
“不用客氣，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你家要買了，大家就不用都擠在我家看，這是好事。”
邱驚雷瞅了眼屋內烏泱泱的人，還有外頭不斷走進來的，堂屋根本坐不下，要是彆家也有電視機，人流量會分走一半。
紀錄片放完，接下來是廣告，即便如此，大家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邱母覺得廣告沒啥好看，回去了，跟著她的人也走了。她不在，電視機裡說了啥，一句都聽不懂，就看畫麵有啥意思。
回到家，邱母一個人偷偷地笑，笑著笑著流下了眼淚。
以前她有文化，被打壓，被嘲諷，被罵的很難聽。到了今天，村裡這些老婦女，沒了她，連電視都看不明白。
她就說，不管在什麼時候，有文化都是對的，怎麼會不對呢？
隻是運氣不好，遇上了一個特殊時期，才會吃那麼多苦頭。老頭子的病要不是因為年輕時被折磨的太久，說不定現在還好好的，沒有離開她。
不看彆人，看洋洋就知道了。那孩子也遺傳了老頭子的病，可她外婆照顧的好，到現在基本上看不出小時候有喘症。
老大真能耐，短短十多年，結婚，蓋房，買新車，買電視機，全都走在村裡人前頭。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生了個好兒子，給她長臉，讓她安心。
家裡後邊兩個兒子，要沒老大的安排，不知道能不能娶上媳婦。
在他安排下，一個學廚師，一個學理發。
一個跟著師父承包飯店，一個自己開店做生意，不管掙多掙少，總歸有條出路。
她也用不著操心。
“老頭子！家裡的日子越過越好，你是不是很開心？我也很開心呢。”邱母抹乾臉上的淚水，拿起針線，繼續乾活，邊乾邊喃喃自語，“幾個孩子都結婚了，就剩老十一，你放心吧！
老大買電視了，那東西你要看見一定喜歡。比收音機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不但能聽見聲音，還能看見人，看見好多好多沒看過的東西。
你怎麼就走了呢？要是活到現在多好，咱們也去買一台，我天天陪著你看電視。”
回頭看了眼邱父曾經躺過的椅子，邱母的眼底露出神往，想象著他躺在搖椅上優哉遊哉看著電視的畫麵。
可惜他不在了，也看不了電視。
如果他還活著，她真的會去買一台放在家裡，陪著他慢慢看。
不就三百多塊錢嘛！她又不是拿不出。
這些年兒子們給的錢，加上她自己做手工攢的，買台電視機不是問題。
問題是買了沒人看，老頭走了，她一個人看有啥意思？
招惹一群老娘們來家裡圍著她嘰嘰喳喳，問這問那，瞧著是熱鬨，但她的心依然孤獨。
時間飛快，轉眼李明旺就要離開這裡回去了，他的簽證已到期，不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