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懂的，回家來問問老丈人，他會悉心指導。
家庭事業雙豐收，放眼整個部隊，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
他擁有的這些，都是老媽苦心積慮指引下獲得的，他心裡十分感激。
李青香看了眼蹲在身邊的陳德江，從他眼底可以看出，他對自己心懷感恩。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以前對他那麼好，恨不得將心肺掏出來給他，都沒能讓他感恩一分，眼睜睜看著自己凍死在豬圈。
為什麼不對他好了，反而心生感激？
老媽一直瞧著自己不說話，陳德江的心提了起來：“媽！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李青香微微搖頭，隨意扯了個謊：“我前幾天算了個命，算命先生說我老了會有一個大劫難，纏綿病榻多年，無法自理。
我就在想，如果真成了那樣，你爸又不在了，我該怎麼辦？是自尋短見還是苟延殘喘？”
“媽！算命的都是騙人的，千萬彆信。”
“如果是真的呢？你打算怎麼辦？”李青香問完，自嘲一笑，“算了，這話當我沒問，你入贅去了彆人家，我和你爸的事跟你沒關係。”
“誰說的？沒有的事。”陳德江表情堅定，“我是去了安安家，可我還是你兒子，還是家裡的老大。真有啥事，怎麼可能不管？
放心！我一定不會將你們棄之不理。我想德海也一樣，我們都是你和爸一手養大的，我們是兒子，照顧父母天經地義。”
“真這麼想？”李青香滿臉驚訝。
“當然。”陳德江放低了聲音，“媽！從小到大你沒少為我操心。我有今天，也是你高瞻遠矚，堅持不讓我回來的結果。
當年我要轉業了，說不定日子會過得一團糟，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麼好。以前我不能理解，自己有了孩子，就能理解了。
每一個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能過得好，誰都有可能害他們，唯有父母不會。”
李青香微微點頭：“能理解就好，真到我不能動的那一天，大約離開你們的日子也不遠了。”
她決定了，再中風偏癱，生活不能自理，她一定不拖累任何人，絕食自儘。
看人臉色苟活，悲慘死去的日子太難熬。
再來一次，她不會活著，隻想解脫。
陳德江有點難受，笑著安慰：“媽！不會有那一天的，彆瞎想。”
“不瞎想，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我要真纏綿病榻，無法自理，到時可不能嫌棄我。”李青香的語氣很落寞，眼底似乎泛起了淚光。
雖然這是在試探陳德江，但那曆曆在目，深入骨髓的冷卻是真實存在過的。
瞧著老媽臉上的神色，眼中的淚霧，陳德江的心猛地一沉，也許在老媽的心裡，不希望自己離家太遠。
為了他的前程，卻又不得不放手，讓他離開。
家裡就這麼點地方，兄弟倆都窩在這裡，真的沒啥出息。
他如今算是出息了，有身份有地位，在老媽心裡，她失去了一個兒子，還是她寄予厚望的長子。
怎麼不傷心難過？
隻是把這份難過藏了起來，極少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