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遠僵在原地,鼻尖泛酸,嘴巴開開合合幾次,方才斷斷續續問出一句話,
“你,你有沒有一個叫江明遠的舅舅?”
“有,”蘇鳶走上前抱住江明遠,拍著他的背說,“老江啊,很高興見到你。”
聞言,江明遠瞬間紅了眼眶。
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從耳朵裡跳出來,聲音更是嘶啞的不像話,
“鳶鳶,你媽媽和外公還好嗎?”
蘇鳶拍打江明遠後背的手一頓,不知道該如何同舅舅說。
這個為了家國出走半生的人,要怎麼麵對至親已逝的事實?
江明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身上的力氣刹那間被噩耗抽走。
他身體搖晃兩下,伸手抓住蘇鳶的胳膊,仿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嘴巴開開合合,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這個麵對槍林彈雨麵不改色,身處敵營周旋多年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脆弱不堪的神色。
安娜聽不懂他們說了什麼。
卻能發現自己的丈夫悲痛欲絕,快要碎了。
她上前推開蘇鳶,緊緊抱住江明遠,憤然道:“你們對他說了什麼?”
蘇鳶換英語,笑著說:“舅媽好,我是蘇鳶。”
“前幾天嚇到你了,我很抱歉。”
安娜愣住了,“你是江的家人?”
江明遠有多想念家人,朝夕相處的自己最清楚。
她為丈夫感到高興,“江,你的家人來找你了,太好了。”
江明遠埋首在妻子肩窩處,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安娜,讓黎勝滾出去!”
以往資助黎勝的錢財,今日化作箭矢狠狠刺向江明遠的胸口,痛得他喘不上氣來。
他有錢,有很多很多錢。
自己的妹妹和父親一分也沒花到。
黎勝卻一而再再而三打著妹妹江亭柔同學的幌子,屢次上門要錢。
讓他如何厭惡,如何不恨!
黎勝正打量黎星回,總覺得這個年輕男人有些熟悉。
聽聞江明遠要趕他離開,頓時不乾了,
“江先生,您再借我兩千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煩您……”
江明遠忍無可忍,掏出槍頂著黎勝的腦袋,紅著眼說:“黎勝,你信不信?我有很多種方式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黎勝嚇得一哆嗦,卻不想放棄,“我,您不幫我,我們一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還在賭江明遠不敢開槍。
“哢噠”
江明遠眼底閃過一抹凶狠之色,子彈快速上膛。
黎星回上前一步,推開手槍,居高臨下地望著黎勝,沉聲道:“二叔,好久不見。”
二叔?
黎勝呆愣住了,難以置信地問:“你是?”
“我是黎星回!”
聽到這個名字,久違的記憶湧上黎勝心頭。
“你怎麼會來美子?”他先是驚訝,後又覺得尷尬,“我今天……”
黎星回沒興趣聽他廢話,“二叔,這就是你吹捧的移民生活?”
“靠搖尾乞憐,他人接濟生活?”
虛構出來的烏托邦夢,被當麵戳破,黎勝臉上掛不住,急匆匆離開,
“江先生,我改天再來。”
江明遠心情平複許多,聰明的大腦開始轉動,瞪著黎星回語氣不善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