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刀娘?”
巫連猛地一怔:“當然沒有啊,我被六個刀娘甩過,其實已經心灰意冷了,眼下來這裡就是為了碰碰運氣......”
說著,他又把半個腦袋探出,察看著街道上的情況,卻忽然間愣住。
“等會兒——”
巫連轉過頭來,他似乎猜到了紅鴞要說啥。
“你......是無主刀娘,對吧?”
紅鴞看著他的眼睛,麵色平靜地點頭:
“是的,我從來都沒和刃禦師契約認主過,這點你大可放心。”
巫連睜大了眼睛,嘴唇有些顫抖地看著她,試探性問道:
“那......你想不想當我的——”
“想!”
紅鴞的回答毫不猶豫,像是她早就做好了回答巫連這道問題的準備一樣。
“臥槽!不是哥們?啊?不是?啊?這就?”
白野鷺有些羨慕又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耳機裡接連響起,巫連強按捺住心底的激動,沉沉開口問道:
“你知道簽訂契約對刀娘而言有多重要吧?”
紅鴞的目光依舊直白,不帶絲毫躲閃:
“知道,刃禦師與伶刃姬的契約一旦簽訂,便永遠不可能解開,除非刃禦師死亡,伶刃姬才擁有主動回爐重鑄的權利。”
巫連深吸一口氣:
“那,為什麼這麼痛快地就決定了要跟著我?”
紅鴞的視線緩緩下移,瞥到自己的胳膊上。她纖細的手指緩緩絞作一團,似是獨屬於少女的嬌羞與糾結。
“因為......你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這是我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知道用刃藥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在被你關心著。”
巫連的瞳孔映照出紅鴞在月光下的單薄身影,同時輕輕顫動著。
“哎——這幫妹子也都是苦命啊,說到底,乾嘛要把打仗用的玩意兒搞得和人一模一樣,究竟是誰想出來的......嘖嘖嘖。”
通訊另一頭,白野鷺咂著舌,似是在感慨般連連搖頭。
而巫連的情感更為複雜,他清清楚楚地明白眼前隻是一位刀娘,一位為戰鬥而生的殺器,她們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殺戮和戰鬥,對自己而言,找個伶刃姬無非就是找個工具、墊腳石,他最大的目標是成為最強的刃禦師,僅此而已。
可此刻,看著眼前麵色平淡中隱隱透露著些許羞澀的紅鴞,巫連卻忽然心下一軟。
他的目光變得越發柔和,湛藍的雙眸猶如清澈無波的湖水。
巫連緩緩朝紅鴞伸出手,攤開手掌:
“我明白了......”
“和我簽訂契約,做我的刀娘吧。”
紅鴞抬起頭,緊抿著嘴唇點頭,隨後伸出手,手背向下,輕輕握住巫連的指尖。
雖然早有準備,但巫連依舊是微微一愣,隨後淡然笑著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拇指輕柔地按撚著紅鴞柔嫩的手背。
下一秒,唰地一聲,紅鴞的另一隻手中驟然開始凝聚道道血紅色的粒子與流光,一柄一米有餘的修長刀身緩緩出現在她的手中。
巫連眼神不由一凝,他知道這是伶刃姬展開戰鬥形態的樣子,但他見過的伶刃姬在召喚本體時,手中無一例外都是閃爍著亮色的光芒,或藍或白,卻從來沒見過哪個刀娘拔刀時發出的光是血紅的。
說實在的,不僅如此,紅鴞到目前為止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特殊的,無論是她的長相、性格、刀的屬性,還是那捉摸不透的經曆。
這樣想著,巫連的目光看向那把刀,頓時被它的外觀所吸引:
這是一柄通體黑紅的、不知是由什麼金屬鍛造而成的修長直刀,刀身筆直,沒有半點弧度,刀柄的位置看不出和刀身有什麼區彆,刀鐔的位置也僅僅是一處並不怎麼顯眼的凸起,無論怎麼看,這都不太像是兵器,反倒更像是一把修長的尺子。
但巫連看得出,這把刀很特彆,它的尖端是一處好似被突兀折斷形成的銳角,而從這銳角開始,一路向下,直到刀鐔的位置,一抹半指寬的分體刀鋒赫然泛著詭異的血紅色凶光,與黑紅發暗的刀身大相徑庭。
他光是看上一眼,便不由得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