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巫連一行人上了飛艇。
飛艇的載客空間是和它碩大到嚇人的氣囊相比較要小得多的下部吊艙,但即便是吊艙,其體積也是相當不小的,在正常情況下它可以承擔百來號乘客的運輸與短期的生活支持,是名副其實的空中遊輪。
雖然有靈能科技和電氣科技的存在,但在這個齒輪、黃銅與蒸汽同樣參與了構築的時代,鯨油動力與差分機技術催生出了浮空艦隊,這樣令人意外的科技發展路線,也不知是否同樣可以歸結為到現在這個世界還沒有像樣的雙翼螺旋槳飛機出現的原因。
上了飛艇,巫連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內部的奢華裝飾:
位於兩處不同功能吊艙之間的連接處是中央走廊,地板上令人意外地鋪設著柚木地板,其上鑲嵌著發光導流管,充當照明與指引路線的作用;剛剛踩上地板,幾人便能隱約聽到牆壁的雕花格柵後傳來蒸汽管道有節奏的運轉聲,充滿古樸豪華氣息的牆壁和地麵上隨處可見黃銅打造的蕨類植物紋飾。
在一位刃禦師的引導下,幾人越過走廊,來到飛艇最核心的地區,也就是觀光吊艙。
這裡是日常官員們會客或消遣的場所,大片的牆壁被替換為了由金屬骨架框住的結實多層玻璃,穹頂由三百六十五塊齒輪狀鋼化玻璃拚接而成;此時正是快要日落的時候,發紅的夕陽光線透過鯨油濾鏡灑落在鑲嵌銅線的馬賽克地板上,顯出一番奇特的光影。
“哇......”
葵紋簡直看得眼睛都快要發直了,當然不僅是她,就算沒有開口發出驚呼聲,其餘的幾人也是同樣地感到深深的震撼。
他們想過裡麵的裝飾會很奢華,但完全沒有想到為了高層人士服務的專用載具居然可以奢靡到這種地步。
久久的驚訝過後,回過神來,巫連卻忍不住想到了當時在科隆沃城的一切。
雖然穿越過來後他過得一直不算太好,隻能擠在那個狹小的出租屋裡,但至少有得吃有得穿,還有老鷺這個自己花不了多少錢而且掙了錢就會接濟自己的好兄弟,因此至少活得像個人。
而在自己跌跌撞撞參與刃禦師考核的兩年間,他沒少奔走在大街小巷裡打聽各種消息、和大小事務所打點著希望能多給自己點機會,
在這段時間裡,巫連同樣沒少見到那些吃不起飯的人們,他們很多人都身無分文,自己穿得破破爛爛,就更不會被先天帶有傲骨的伶刃姬看上,連最基本的刃禦師考核都無緣參加,更彆提像他剛開始那樣想著當刃禦師逆天改命了。
所以,這些人更多是在冬季還沒到來的深秋就瑟縮著凍死在路邊和街角,手裡可能還抱著留給貧民窟裡的孩子的、摻了鋸末木屑的半塊黑麵包;或者被一些非法組織打斷腿、被迫上街乞討,可能會賺得幾十個科隆沃幣,但自己卻分不到半點,一碗沒有溫度的稀粥就是僅有的盼頭了。
孩子和男人是這個下場,女人就更為悲慘,在吃不飽飯的情況下,最為珍貴也最為廉價的無非是肉體,
即便到了異世界,一向有些冷淡的巫連也從沒想過去燈紅酒綠風光一把,但他不止一次在路過那些場所時,看到街邊拐角的垃圾堆裡躺著一具赤裸的蒼白身體,那些渾身淤青、被玩弄致死丟掉的可憐人,也許隻是被逼無奈之下想用身體的出賣來給家人換取一頓飽飯而已。
這些場景,他曆曆在目,雖然巫連並不是什麼聖人、會以給這些貧苦人民發聲為己任,但那股發自內心的對高高在上的官僚爵士的惡心,卻是始終刻在骨子裡的。
當初在科隆沃城的禁區,也就是初遇紅鴞的那晚,他憤怒的開始,正是那位巡警對自己毫無底線的輕蔑貶低,可明明他自己也是要為生活彎腰的普通人之一,隻是多了一個縹緲的頭銜,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有了將更下層的人們視為蛆蟲的資本。
這種病態的觀念、這種不可無視的現狀,讓巫連深深地感到失望。
似乎是察覺到巫連的沉默,西蒙大概猜出了他沉默不語的原因,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索性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他:
“彆多想,我們這次是有正事的。”
巫連回過神來,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聳聳肩:
“多想?”
西蒙淡淡一笑,走到寬敞的觀景窗前,看著因飛艇緩緩升空而逐漸遠離腳下的夜城,
此時夕陽已經紅到了極致,大片大片的橙紅色彩潑灑在鋼筋水泥構成的許多立方體上,仿佛一大團如潮水般洶湧的火焰正在吞噬著這座前途難察的城市。
“我好像還沒問過你......為什麼要選擇當刃禦師的這條路呢?”
麵對西蒙忽然間的發問,巫連挑了下眉頭,走到他身旁,扶著欄杆與西蒙一同看著夕陽:
“不如讓我先問問你?你選擇當刃禦師的原因是什麼?又是什麼支撐著你爬到了這個位置?”
“選擇?”西蒙哧地發出一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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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得選。我的父親是刃禦師,我的爺爺也是刃禦師,從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注定了要成為刃禦師,隻不過是當得好和當得差的區彆。就連葵紋都是他們一手為我安排好的刀娘,雖然我很喜歡她......但也許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自己究竟喜不喜歡刃禦師這條路。”
巫連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我呢......隻是單純想成為最強罷了。”
“最強?”
“嗯,最強的刃禦師。”
西蒙無奈笑了笑:“這想法怕是有些難,畢竟最強的定義都無人能下,何況......雖然我知道你很強、強得一次次超乎了我的想象,但人外有人,這一點你要時刻記得清楚。”
巫連再次點頭: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
這道理他怎麼會不知道,隻是既然下了決定,那就一股腦地完成它,他才不在乎會殺多少人、自己又會有多危險,等忙完了這些瑣事,再把最為擔心的長桌十四掀個底朝天,他就會義無反顧地踏上和知名刃禦師切磋的路途,
踏遍整片刃之陸也好,殺人殺到手軟也罷,這就是他想要的在這個世界活著的方式。
西蒙愣了一下,隻覺得這話他能聽得懂,但又是自己很陌生的句式:
“哪裡聽來的話?”
狡黠的笑顯在巫連嘴角,有些不要臉地開口:“我自己編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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