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義律道:“西晉雖經內亂打擊,但仍是人口兩千多萬的龐然大物,豈是他匈奴數十萬人的螞蟻所能滅國的?
劉淵對此自然也心知肚明,
所以,就算他靠偷襲攻入晉國都城洛陽之後,他自己也知道無法承受晉國反撲,
靠他那幾萬人的兵力,根本守不住洛陽。
於是他開始大肆招攬各族遷徙,但凡願意整族搬遷入晉國的,地盤任選,首領就地封王。
試問,哪有人不願占便宜的?
羯族、東胡、羌族、氐族、柔然、烏桓等十數個部落族群,紛紛湧入。
一開始,各族隻在洛陽附近圈地稱王,後來人越來越多,總有數百萬之眾進來。
眼看洛陽已無法容納,劉淵令各族自行攻打城池地盤,誰攻下的地方,便封為其族地。
如此辦法,雖令晉國接連大敗、自顧不暇,卻也為劉氏埋下了後患。
正所謂“以勢交者,勢儘則疏。以利合者,利儘而散。”
那些個氐王、羌王,羯王等首領,哪個是易與之輩?
剛到之時,為了各自領地、利益,尚且努力征戰,
如今北方已全被占領,各自地盤均已穩固,再無利可圖。
誰還肯為他劉氏操心出力?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
李曉明見拓跋義律把匈奴趙國說的如此不堪,
雖明知是真,仍裝做懷疑地問道:“趙國情景果真如此糟糕嗎?
並未聽說北方有何動亂呀!”
拓跋義律鄙夷地冷笑道:“還非止如此呢!不但各族胡王首領無法約束。
劉氏兄弟之間也不和睦,五任皇帝中,兩任皆死於內訌,
到了劉曜這裡,各族首領已是皆有不臣之心,政令不能出長安。
劉曜手下那個奴隸賤種石勒,如今已儘得幽州、並州、冀州等地,地盤比皇帝劉矅還大的多。
陳縣令,試問若你是石勒,還服皇帝管轄麼?”
李曉明精研曆史,豈會不知石勒必反?
但拓跋義律作為一個遙遠的草原部落首領,
在如此閉塞的時代,竟然消息這樣靈通,對時勢分析的如此精準。
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此人大概在很久以前,就有稱霸的野心。
拓跋義律見李曉明露出信服的表情,很是滿意,自覺此番話終於見到成效。
他雙眼之中閃爍著狂熱,連語速都加快了許多,一把扯住李曉明的一隻袖子,
說道:“我料定石勒不久後,必反叛劉氏,
到那時,趁劉氏和石勒東西兩派水火不容之際。
若我拓跋氏有一盟友,由南向北或攻劉氏、或攻石勒,
而我則從北方率精銳騎兵向南夾擊之,則北方天下,一戰可定矣。”
李曉明聽的暗暗咋舌,輕輕把袖子從拓跋義律手中抽去。
心想,雖然你分析的有理有據,然而曆史上並未有南北夾擊之事,
後來是石勒統一了北方,顯然你的計劃並沒有得逞。
雖然心裡是這樣想,但嘴裡卻不能提前劇透,隻漫不經心地問道:“大單於可找到盟友了嗎?”
拓跋義律皺眉道:“如今天下,能從南向北進攻者,如今隻有東晉、成國、仇池三國而已。
因我拓跋氏世代與晉國交好,我兄妹二人已先去過東晉,
沒想到東晉皇帝司馬睿竟是個土木之人,凡事不由皇帝作主,反由大將軍王敦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