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明用胳膊撐著,艱難地坐起,含淚對眾人作揖道:“我阿發何德何能,竟得各位如此看覷憐惜,
這番深情厚意,教我何以為報?”
王吉走過來,將李曉明重新放平,笑道:“彆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
隻是我王吉生在個山溝裡,若非有將軍,怎能做得這天子親封的校尉?
此番恩情,您若不多生幾場大病,我怎有報答的機會?”
沈寧也笑道:“將軍,我是您的心腹,您便是躺到老死,我也伺候著您......嘿嘿嘿。”
王吉、王祥聽他如此諂媚,都翻起白眼瞪他。
李曉明聽了這二位的肺腑之言,心中感覺古怪,話都是好話,怎地聽著不是那個味呢!
拓跋義律笑道:“阿發,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
當初在滇村遭羌族和匈奴人圍攻時,不是你舍命斷後,大家誰能跑得了?
為兄弟情義故,
便是千裡馳行,去殺人放火,也是義不容辭的事。
更彆說是連夜捉頭梅花鹿了。”
李曉明感激涕零地道:“大單於對我如此情深義重,阿發必有後報。”
李許暗地裡瞟了一眼拓跋義律,溫言撫慰道:“阿發,你是成國的正職將軍,
原本生了病,自有吏部撫恤,禦醫上門巡診,
如今出門在外,隻好由我這個上司代勞了,
彆說是這種小病了,說難聽點,便是病的做不了官了,朝廷也會賜祿歸老,
再說難聽點,便是病死了,喪具也是朝廷給你準備好,禮部自會派員去你家裡吹打燒埋,
所以呀,你就放寬心養病即可,不必憂心在懷。”
李曉明聞言,既古怪又感動,拱手謝過李許,
心想做官還真是好,不僅吃喝搞錢不用愁,連死了都有國家操心燒埋,還真是比平頭老百姓好太多了。
正想著呢,公主歡快地叫道:“梅花鹿在哪裡?我要去看看。”
王吉笑道:“公主殿下,我帶你去,就在院子裡栓著呢!正好順便給將軍取鹿茸血當藥引子。”
於是王吉、王祥、沈寧、昝瑞、公主、郡主一起去到院子裡,屋裡隻剩下李許和拓跋義律。
李許向拓跋義律問道:“這兩日天寒地凍的,黃河到底結冰了沒?”
“唉......”
拓跋義律歎了口氣,說道:“這已是最冷的時節了,黃河上仍然是隻結了些浮冰,
隻怕是踏冰過河這條路,又走不通了。”
李曉明見拓跋義律發愁,心想,前日我還承諾,三日內想出過河的辦法,
可是這都早過了三日了,卻是對大單於食言了。
三人正在束手無策之時,卻見王吉眾人都從門外進來,
王吉手裡端著一隻碗,裡麵鮮紅的鹿血正冒著熱氣,
沈寧手裡端著藥罐子,罐子也在向外冒著滾滾的熱氣,一股森苦的中藥味彌漫在屋子裡。
王吉將鹿血送上,說道:“將軍,先趁熱將鹿血一口氣喝到肚子裡,再趁熱喝藥,
如此發一身汗,病便會好了一半了。”
李曉明接過鹿血,剛喝了一口,隻覺濃烈的腥味,瞬間充滿了整個口腔和鼻腔,幾乎要嘔吐出來。
他鼓著腮幫子,抬頭看了看眾人關切的目光,
心想這梅花鹿是他們受苦受累弄來的,怎麼著也得喝下去。
便伸脖瞪眼地咽了下去,又閉著氣,也不敢品味,咕嘟咕嘟地全灌了下去,
“嚇......”
喝完鹿血,他又齜牙裂嘴地將一罐子藥湯送到嘴邊,同樣是又苦又腥,也閉著氣全喝下去。
頭上額上都沁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