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哭著呢,卻聽見昝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絲聲音,又說道:“好熱呀......快熱死我啦......”
“活了!有氣了!有氣了!”眾人都驚喜地大叫。
李曉明心中巨石轟然落地,眼前一黑,幾乎當場暈厥。
洪師傅看著兩人劫後餘生的慘狀,心有餘悸地抹了把汗:“陳內史…你們這是…船……”
“沉了。”
李曉明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目光空洞地望著火堆跳躍的火焰,心頭一片冰涼,
“最後一船東西…和幾個兄弟,全翻在黃河裡了……”
昝瑞躺在土炕上,虛弱地問道:“王祥和公主他們呢?”
李曉明艱難地扭頭望向堡門方向,仿佛能穿透黑夜看到對岸,
“北岸的火把…怕是滅了…大單於歸心似箭…等久了不見我們…定以為咱倆葬身冰河了…
郡主不知該哭成什麼樣…”
李曉明心中焦躁難安,恨不能飛到北岸去向眾人報個平安。
船沒了!唯一的渡河工具沒了!被困在這該死的北岸!
“洪師傅!”他掙紮坐起,掏出濕漉漉的皮囊,倒出幾疙瘩銀子,
“再造條船!能渡人過河就成!越快越好!”
洪七看李曉明如此焦急,麵露難色:“將軍,不是小老兒推脫。
都經曆這回變故了,怎能還不經心?
黃河上有冰淩,要造就得造結實的,大些的船,就是兩人坐,也得兩丈長的船。”
“那就造兩丈的船!”李曉明急道。
洪師傅伸出五根粗糙的手指,語氣斬釘截鐵道:“造兩丈長的船,少說也得五天!這是最少的!急不得。”
一旁炕上傳來昝瑞虛弱的聲音:“太爺…咳咳…郡主吉人天相,拓跋單於必會護她周全北上…
洪師傅是好意,您…您就聽他的吧,急也急不來…”
李曉明歎了口氣,將一疙瘩銀子塞進洪師傅手裡,說道:“五天就五天!洪師傅,務必造條穩當的!””
洪師傅看著銀塊,猶豫了一下,臉色微紅地接過,
拍著胸脯保證:“陳內史放心!小老兒親自動手,日夜趕造!五日之內,必定完工!”
當天晚上,李曉明和緩過氣來的昝瑞,就在文石堡好好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堡裡便響起斧鑿聲,
李曉明看著工匠,將木板在火上烘烤彎曲出船形,用鐵匠打來的螞蟥釘和鋦釘加固龍骨接縫。
果然是緊鑼密鼓的在開工造船,
又忍不住出了堡門,想去黃河岸邊看看,哪知剛和昝瑞出了堡門,便看見河邊奔馳而過的羯人騎兵。
昝瑞苦著臉說道:“我的哥,咱也不用去看了,
羯人恢複了巡邏,郡主他們肯定已經走了,急也沒有用。”
李曉明心裡想想也是,便又回到堡裡,轉了兩圈,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不禁想到,這個時代,沒有電話沒有網絡,天下處處都是紛爭動亂,
會不會和郡主這一彆,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昝瑞看見李曉明失魂落魄,像是丟了魂,不禁心疼起來,
心想,讓李哥天天看著黃河過不去,不免增加他的煩惱,
便安慰道:“我的哥,咱們在這裡也住不習慣,
你老是逛來逛去的,工匠們也不自在,左右造好船還要五天呢,不如仍回蓬陂居住吧!”
李曉明初時不想回去,隻盼著造好了船,好趕緊渡河去追郡主眾人,
但轉念又一想,蓬陂那邊還有郡主住過的屋子呢,
我回去就住在她屋子裡,就像她仍然在身邊一樣......
李曉明找到洪木匠,向他告彆,並叮囑道:“船一造好,煩請立刻派人去蓬陂東台知會我一聲!
我們就在那邊等消息!”
洪師傅笑道:“陳內史隻管放心回去,船成之日,我讓我徒弟騎驢去蓬陂報信!”
告彆洪七,李曉明押了銀子,向堡裡借了輛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