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明被震的雙臂發麻,幾乎抬不起長槍了,
他慌忙解釋道:“魏該兄弟,你聽我說,我在這裡也是......”
“狗賊,少廢話,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魏該絲毫不聽李曉明的解釋,挺槍縱馬又攻了上來,
李曉明雖然不想和他打,但更不想死在他手上,隻好舉槍招架。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雙方騎兵已如同兩股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長槍衝刺,人喊馬嘶,瞬間攪作一團!
賀賴歡的羯騎雖然悍勇,但魏該帶來的騎兵,顯然也是祖逖軍中挑選出的精銳,人數又占優勢,
剛戰片刻,羯騎便傷亡慘重,不斷有人落馬。
李曉明施展開拓跋義律傳授的“八母槍法”,勉力抵擋著魏該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槍杆上傳來的力量依舊沉重,
每一次格擋都有要被刺下馬的危險,險象環生。
隻是他心臟像打鼓一樣,咚咚咚地狂跳,雖然槍法上招架不住,但力氣似乎源源不絕......
他看到己方騎兵不斷倒下,心知拖延下去唯有覆滅。
眼角餘光瞥見石固的老卒車隊已經跑遠,消失在北方的煙塵中。
“撤!合部撤回虎牢關!”
李曉明嘶聲大吼,虛晃一槍,撥馬便走。
殘存的百餘羯騎早已膽寒,聞令如蒙大赦,紛紛脫離戰團,向北潰逃。
魏該怒火正盛,豈肯放過?
“陳祖發,你這叛賊,我看你今日哪裡逃?”
他怒吼著率軍緊追不舍。
箭矢如飛蝗般從身後射來,不時有落後的羯騎中箭落馬。
李曉明操弓在手,回頭窺了一眼,本想射出連珠箭,
但又一想,魏該是祖逖手下的頭號猛將,平素裡也最是義氣,和老孫關係最鐵,
萬一失手把他射死了,到時候可怎麼麵對......
想了想,又將弓塞進飛魚袋,隻伏低身子,拚命抽打戰馬向虎牢關奔逃,
耳邊儘是呼嘯的風聲、追兵的喊殺聲和己方羯人騎兵的慘叫聲。
短短二十裡歸途,李曉明眾人狼狽不堪。
當虎牢關那巨大的陰影終於出現在眼前時,他身邊隻剩下不足百騎,人人帶傷,衣甲不整。
“快放吊橋,快放吊橋......”
李曉明大吼大叫。
關上的羯人守軍早已看到,慌忙放下吊橋。
李曉明帶著殘兵敗將,如同喪家之犬般地衝入城門,身後追兵的箭矢叮叮當當射在厚重的門板上。
魏該帶著數百名晉軍精騎追到關下,將掉隊的數騎羯人,都捅成血人。
又在關下叫囂辱罵,將石勒、石虎、陳祖發八輩祖宗都罵過一遍。
關上的羯人守軍也不慣著他們,亂箭齊發,惡臭滾糞當頭潑下。
魏該眾人不能抵擋,將繳獲的幾匹空馬牽了,調頭返回。
李曉明在關中喘息一番,見魏該離去,心中又擔憂起來,
祖逖大哥眼下糧草全無,隻怕讓魏該出來,也是打掃戰場,想搜尋些糧食回去應急。
魏該是個粗心的人,我把那幾萬石糧食都蓋在河溝裡,他未必能找到......
想來想去,心意難平,
便急急忙忙地尋了張草紙,撕成兩個紙條,上麵寫了藏糧的大致地點,用麻線纏在箭頭上。
又讓守軍放下吊橋,單槍匹馬地策馬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