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石勒莫名其妙地請李曉明前去赴宴,席間隻有金珠、昝瑞、石豪,還稱這是家宴,
言語態度對李曉明甚是客氣。
李曉明又以為石勒是要收自己做兒子,正心中暗暗叫苦時,
卻又見石勒一隻油手摸著昝瑞的頭,不住地誇讚昝瑞忠孝誠實,以後要給他封王。
昝瑞正埋頭對付一塊羊筋,聞言抬起油光光的小臉,衝著李曉明“嘿嘿”傻笑,
“哎呀呀!這……這可真是小瑞天大的福氣!祖墳冒青煙了!”
李曉明違心地恭維完,卻在心中歎息,
這還不知是福是禍呢,你石勒死後,石虎將你的眾多子嗣斬儘殺絕......
石勒誇完昝瑞,又看向金珠,猶豫了片刻,
低著頭說道:“吾女金珠,侍奉孤王也是至孝的。
孤每每遇險,她總是奮不顧身,倒是與小瑞的性情,頗有相似之處……
唉,這丫頭幼年孤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孤每每想起,便覺心中愧疚難當……”
石豪立刻說道:“王上說的極是,金珠殿下對王上忠孝兩全,
又兼......又兼品貌俱佳,早該有個尊貴的封號了。”
轉頭又問李曉明道:“您說是不是,陳將軍?”
金珠曾經進言救李曉明性命,
且隔三差五地,得了好吃的,便要給他送去,對他照顧有加,實是個好朋友。
李曉明哪能不為金珠說好話?
連忙伸出大拇指,點頭道:“金珠殿下待人寬厚仁和,又極重義氣,
是個世間難尋的好女子,王上能有金珠這樣的女兒,當真是福氣呢!”
石勒聞言,驚喜地看著李曉明道:“奧......陳卿果真如此認為麼?”
李曉明一拍胸脯,油手在衣服上留下個清晰的印子,鄭重其事地道:“臣若有半句虛言,
叫臣……叫臣出門被雷劈!
以臣愚見,就憑金珠殿下這品行,封個公主都綽綽有餘!妥妥的!”
“對對,陳將軍說的沒錯,臣請王上,敕封金珠殿下為公主。”
石豪也附合李曉明之言,連連稱是,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金珠裂嘴憨笑,伸出肥厚黑亮的油手,搭在李曉明肩頭上,
說道:“陳將軍也是很好的人,沒有他,上次在戰場上,我就沒命了,嗬嗬嗬......”
哪知石勒卻皺著眉頭,板下臉道:“你二人酒後妄語,說錯話啦!”
李曉明和石豪麵麵相覷,異口同聲地道:“臣所言,句句發自真心,王上何出此言?”
石勒麵色尷尬地道:“孤雖稱王,卻非天子!
孤之女,豈能僭越封為公主?這……這不合禮製!”
“嗨呀......”
石豪拍腿苦笑道:““王上啊!
想當年那曹丕,功業遠不及您十之一二,就敢堂而皇之地登基稱帝!
如今王上坐擁河北膏腴之地,新近又得了司州洛陽,掃平段、邵二賊也隻在旦夕!
大功告成之日,何不順應天命,進位稱帝?
此乃順天應人之舉啊!”
李曉明也含糊地道:“是呀,稱帝......稱帝吧......”
石勒卻隻擺手搖頭道:二卿忠心可嘉,但這稱帝之事,萬萬不可!
孤雖據有河北,然德行未施於萬民,倉促行此僭越之舉,豈不為天下英雄恥笑?
此事休要再提!”
又說道:“不如就先封金珠為郡主吧,這封號還需二卿斟酌斟酌。”
李曉明腦子轉得飛快,搶答道:“既然暫時不能封公主,為彰顯金珠殿下的尊貴無匹,
不如就以咱們都城為號!封為‘襄國郡主’!
這名頭,聽著就氣派!”
“襄國郡主......襄國郡主......”
石勒咀嚼了片刻,臉上綻起笑容,滿意地拍著李曉明的肩頭,
誇讚道:“好!陳卿果然才思敏捷!
此封號分量十足,甚合孤意!
就依陳卿之言,敕封金珠為襄國郡主!”
石豪端起酒碗,衝石勒擠眉弄眼地小聲道:“嘿嘿,有道是‘婿以妻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