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數名精悍的百夫長,各自領著第一批數十名羯兵爬進地道,轉眼便沒了聲息,
石勒眾人守在其中一處帳篷的地道口處,都目不轉睛地,緊張盯住洞口,靜待喜訊。
帳篷裡靜得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眾人粗重的呼吸。
時間一點點過去,石勒脖子都伸酸了,
地道裡的的數十名羯人勇士,卻像被怪獸吞了似的,半點動靜也無。
石勒不住地搓著手,眉頭擰成了麻花,疑惑地嘀咕:“怪哉!這爬也該爬到城裡了吧?
怎地連個響屁都沒有?莫非是迷路了?地道挖到彆處去了?”
劉征心裡也像揣了隻兔子,七上八下的,但嘴上還得撐著,
他強笑道:“王上莫急,必是正在城底下吭哧吭哧鑿洞呢!
那城裡的磚石地,硬著呢,挖穿總得費點功夫,再等等,再等等……”
石勒將信將疑地點點頭,耐著性子又等。
可這等待的滋味,實在令人心急火燎。
就在眾人望眼欲穿之際,
一股子刺鼻嗆人的怪味兒,跟條毒蛇似的,悄無聲地,從那黑黢黢的洞口鑽了出來。
“咳咳!這什麼味兒?”
石勒被嗆得猛咳幾聲,眼淚都快出來了,驚疑不定地四處張望,
“哪來的嗆人臭味?竟如此刺鼻,熏得人腦仁疼!”
金珠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指向地道:“父王,好像……好像是從那洞裡飄出來的!”
李曉明聞著這氣味如此熟悉,心裡想了會,失聲叫道:“哎喲喂!大事不好!是硫磺!
晉軍發現地道了!正往裡灌硫磺毒煙,熏咱們的勇士兄弟呢!”
“什麼?!”石勒如遭雷擊,臉色瞬間煞白,“那……那可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隻見那洞口“噗”地冒出一股濃烈的黃煙,跟燒了茅廁似的,瞬間彌漫了整個帳篷。
這煙又辣又嗆,熏得人涕淚橫流,咳嗽連連,肺管子都要咳出來了。
“咳咳咳……快!快撤!”
石勒也被熏得睜不開眼,一邊咳一邊踉蹌著往外跑。
可他跑了兩步,又猛地停下,掙紮著撲向那毒煙彌漫的洞口,聲嘶力竭地朝裡吼:“被發現了!快撤!
快給老子爬回來啊!咳咳咳……”
連吼數聲,洞內死寂一片,隻有那催命的黃煙越冒越濃。
金珠和幾個親兵實在受不了了,也顧不上尊卑,捂著口鼻衝上去,
連拉帶拽地把石勒往外拖:“父王快走!帳篷裡不能待了!”
眾人狼狽不堪地跑出帳篷,大口喘著粗氣,一個個眼淚汪汪,臉上鼻涕眼淚糊成一片。
石勒也被硫磺煙熏得雙目通紅,臉上掛著兩行淚,也不知道是哭了,還是被毒煙熏的。
他猛地甩開金珠的手,又急又怒地跺腳:“孤的百夫長!孤的勇士們!他們怎麼樣了?
快!快想法子救救他們啊!”
大家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啞口無言。
這情形,神仙來了,也不敢往那要命的地道裡鑽呀!
李曉明歎了口氣,忍不住向石勒說道:“王上,那硫磺煙劇毒無比,地道裡又不通風,
兄弟們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便是再派人進去,也是白白送死,救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