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鼻血雖已洗淨,但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腫脹依舊醒目,
此刻斜睨著李曉明,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算計:
“陳祖發!任你舌綻蓮花,哄騙得了旁人,卻休想瞞過我徐光!
我隻需問你幾個問題,你這粗劣不堪的把戲,立時便要穿幫!”
他故意頓了頓,提高聲調,吸引眾人注意:“城中敵軍,已接連受挫,連主將邵續都被我軍擒獲!
如今他們連同段文鴦的鮮卑兵,全都龜縮在厭次城內,倚仗堅城,守得固若金湯!
你口口聲聲說能破城擒敵,除了引誘他們出城決戰,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可那段文鴦,雖是個莽夫武夫,卻也絕非傻子!
前車之鑒猶在眼前,他怎會再中圈套,輕易出城?
你倒是說說看,如何引他出來?!”
李曉明恨恨地瞪著徐光手中的麈尾,恨不得一把搶過來,自己搖幾下才有氣勢。
他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嗤笑道:“嘖嘖嘖,虧你還自詡智謀之士,運籌帷幄?
讓那段文鴦乖乖率軍出城,猶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此等小事,竟也值得你徐侍中大驚小怪,如臨大敵?真是……令人發笑!”
徐光被這赤裸裸的嘲諷,激得麵紅耳赤,麈尾搖得獸毛亂飛:“你……你……”
石勒卻聽得心焦,皺眉打斷二人鬥口:“好了!休要再爭!
陳卿,計將安出?速速道來吧!”
“哈哈哈……”
李曉明仰頭笑了幾聲,卻不直接回答,反而反問石勒:“敢問王上,為何如此急於攻破厭次城?”
石勒不耐煩地一揮手:“此事早已議過!
南有青州曹嶷,反跡已露,如同芒刺在背!北有幽州慕容氏,虎視眈眈,大軍壓境!
更要命的是,段匹磾所率的數千鮮卑援兵,已近在咫尺!孤王如何不急?!
正因如此……孤才不得已,采納徐侍中之策!
這些情勢,你不是不知,何必還明知故問?!”
李曉明不慌不忙,微笑著向石勒和在座諸將團團一揖:“王上英明!諸位將軍明鑒!
那麼,卑職再請教一個問題:那段文鴦,與邵續情誼深厚些呢,還是與他的兄長段匹磾親厚些?”
石勒還未作答,性子火爆的石虎已經按捺不住,粗聲罵道:“姓陳的!你放的都是什麼屁話?
這還用問嗎?!
那段匹磾和段文鴦是親兄弟!
段文鴦年幼喪父,幾乎是段匹磾一手拉扯大的!兩人名為兄弟,實則情同父子!
邵續不過是他後來投奔的晉人將領,情分如何能比得上親兄長的萬一?!”
石虎這番粗魯卻直擊要害的話音剛落,石勒和徐光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
石勒更是微微坐直了身體。
李曉明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立刻上前一步,對著石勒大聲道:“王上!
想要引那段文鴦出城,其關鍵,就應在這位如兄如父的段匹磾身上!
卑職此計,便叫做‘圍點打援’之計!
段匹磾援軍抵達之日,便是段文鴦束手就擒之時!”
石勒乃久經沙場的統帥,一點即透,聞言臉上頓時顯出喜色:“哦?‘圍點打援’……妙!妙!
陳卿之意,莫非是先行包圍段匹磾的援軍,再放出消息,引那兄弟情深的段文鴦,率軍出城來救?
圍魏救趙,反客為主?”
李曉明正要詳細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