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站起身擦乾眼淚。
牢中人影竄動,不斷有人往前擠。
賈詡往回拽腦袋的動作一滯,保持著掛在木欄中的姿勢。
他感受到了殺氣,抬眼一看,士人們都湊了過來。
咕嚕。
賈詡咽了一口唾沫。
有人大喊一聲:“誅賈詡!”
“誅賈詡!誅賈詡!”士人們怒不可遏的附和。
賈詡這個混蛋,莫名其妙的通告他們,說荀彧逆賊謀反。
弄得大夥群情激奮,結果到最後竟是誤會,簡直是豈有此理。
“我去。”
賈詡頭皮發麻,他更加劇烈的搖晃起木欄,想要把腦袋拔回來。
試了好幾次依舊失敗,士人們圍攏過來,嚇的他汗毛倒豎。
天子怎麼不給他賞點啥呢。
賞個癢癢撓或者不用的酒樽給他保命也好。
他跟荀彧的待遇差的太遠了吧。
賈詡麵色蒼白,望向荀彧的位置大喊:
“文若,我們是手足兄弟、至交好友,你那份治國論我還奉如至寶與我同塌而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
兗州,濟陰郡。
肆虐的瘟病在劉辯不留餘力的救助下被降服。
此番耗資盛大,將士們沒日沒夜的燒貝殼灰、草木灰、找草藥、調集物資,累的早已精疲力儘。
他們的戰果是豐碩的,談之色變的瘟病,常被視為上天降下的懲罰,今日卻被人力降服。
劉辯今日換著簡裝,並未乘坐龍捏,羽林軍跟在身後十米的位置。
他要進城看望百姓,將這件事做一個了結。
能侍奉他左右的,有郭嘉、陳宮、程昱、典韋,還有一個小心翼翼的滿寵。
“雖勝瘟病,然耗資盛大,兗州全州百姓等著吃糧,皇甫嵩、張饒等大軍苦於無糧草支撐,恐怕難有建樹。”
郭嘉如此說。
程昱若有所思,苦於無糧草嗎。
陳宮隨帳許久,對大漢各方麵不說了如指掌,也有了大概了解,“朝廷怕再無力撥付錢糧,好在司隸的麥子快熟了。”
光熹年間,司隸在劉備的主持下大肆興修水利,棗祗屯田軍徹夜不休的開荒,昭寧年初,荀攸接過重擔,號召司隸全州春耕,天子領百官、羽林軍下地。
一切的忙活,都是為了今日。
可以預想,秋收後各郡縣報上來的產量,一定是豐饒的。
劉辯負著手,走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沒說話,他在思考著其他事情。
滿寵在這夥人中人微言輕,但他也毫無顧忌的開了口:
“糧食是百姓的,與朝廷何乾?”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尖銳,卻直戳問題本質。
劉辯早就下過旨,免除了糧賦,隻收佃租,而且早在年初的時候,能收的已經收完了。
除非朝廷反悔,不然那些糧食,還真跟他們沒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