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勳呆住了,他自詡罪臣,卻不料是這樣的待遇。
朱儁一臉豔羨,虎賁抬轎,本朝此前僅有一人。
蓋勳還在錯愕中,嘴唇哆嗦著,“罪臣……罪臣……”
“好了,有什麼話到天子麵前說吧。”朱儁上馬車,將蓋勳扶起來。
直到坐上轎子,感覺雙腳離地,蓋勳才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扭頭,找尋著朱儁和皇甫嵩的身影。
兩人含笑的看著這一幕,讓他有了些安全感。
皇甫嵩又令人牽來棗紅色的大馬,給那些老兵乘騎。
“天子特許你們騎馬入宮,腿腳不便者,羽林軍會扶你們上馬。”
老兵們受寵若驚,當了幾十年大頭兵,今日騎上大馬的瞬間,感覺自己成了新郎官。
隊伍向著北宮而去。
……
宮中,為了接待蓋勳,劉辯特意沐浴焚香,伏壽在替他更著嶄新的袞服。
對於蓋勳,伏壽並不是很了解,畢竟隔代了,最多是聽母親提過這個名字。
今日宮中氣氛明顯不對,她挺好奇的。
“皇兄,連皇姑母都令人送出來了禮品單,那個蓋勳到底是什麼人?”
劉辯動作一頓,這還真不好說。
要說職位吧,蓋勳位不過長史。
有點類似後世的於謙?
先帝寵其過甚,難有大臣企及。
但他卻能和漢末三傑交情深厚。
以後世的視角來看蓋勳,真稱得上孤忠一詞。
董卓之禍,朱儁、皇甫嵩都其召回朝廷擔任,兩人忍辱負重找興複漢室道路時,蓋勳早就開始行動了。
先不提前期蓋勳抗董付出的努力,董卓入京後,他在朝堂上以噴董卓為樂,偏偏董卓還拿他沒辦法。
說品性,此人被朱儁坑的很慘,朱儁觸怒董卓時,是此人出來力保,還迫使董卓向朱儁道歉。
蓋勳和董卓矛盾加深到無法調和,191年他背疽發作而死,董卓卻拉下臉麵,將其厚葬在皇陵。
連董卓這樣的人都對其敢怒不敢言,劉辯又有何理由對其輕視?
能全麵了解蓋勳的品性、威望隻是其中之一,先帝寵臣是其中之二,其三是蓋勳以前所做的一切,也讓劉辯無法忽視,有必要收拾妥當,好好的見一見。
可能這是最後一麵了,背疽無人能治,今年正好是191年。
劉辯還在恍惚中,突然吸入一口煙氣,嗆得他抬手胡亂的扇著,另一隻手捂住鼻子,後退好幾步。
“你搞什麼呢?”
伏壽手裡抓著一把香舉在他麵前,另一隻手捂著臉,發出悶悶的聲音:
“焚香啊,替皇兄熏衣服。”
“有你這麼焚香的?”
劉辯氣不打一處來,將香奪過來丟出來,喊道:
“來人,趕緊開窗通風。”
命令完,他拉住伏壽的手,拽著她離開宮殿,來到空地上,呼吸著新鮮空氣,劉辯才感覺自己活過來,舒服了許多。
伏壽的焚香方式劉辯真的氣笑了。
沐浴焚香,他在沐浴的時候就焚過淡雅的香。
伏壽剛燒的是熏監用的,因為要求衣服香氣三日不散,所以味比較衝。
對著人熏劉辯感覺現在呼吸全是那種味道。
劉辯甩開伏壽的手,剛準備嗬斥兩句,卻見伏壽眼眶紅腫,不停的抹著眼淚,楚楚可憐,難得見她這樣。
到嘴的嗬斥話被咽了回去,猶豫了一下,劉辯伸手準備替他擦眼淚,同時問道:
“朕剛剛的語氣是不是重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