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寵看著看著嘴都張大了。
伸手想要阻止,最後又放了回去,轉身衝下屬低聲下令道:
“隔出一小塊區域讓他們發泄,保護好絕大部分設施,其他人跟我走,去突審坊主及趙縣令。”
“喏!”
大部分人隨著滿寵匆匆離去。
他在以公道查案的同時,錦衣衛在暗中從另一個角度調查情況。
一日時間過去,錦衣衛的消息彙總到縣衙。
宜陽的這場雨下的不停,從雷雨到小雨,如今又有漸大的趨勢。
郭嘉和程昱都回來了。
“陛下何在?”程昱快步走進來。
郭嘉往窗戶那示意,“在觀雨。”
程昱鎖定位置,當即走過去拱手:“陛下,臣查了查,跑到滿寵那鬨事者,百人當中有一半是外地郡縣匆匆趕回來的五家親戚。”
“臣仔細調查過,這幾十個親戚平日與死者逢年過節幾乎不走動,曾經受害人一家舉目無親搬到宜陽,一窮二白到隻能靠朝廷施粥接濟時,未見他們幫襯。”
劉辯轉身,嗤笑道:“所以他們是來瓜分賠償金的?”
“差不多,畢竟陛下愛民如子,加之滿寵酷吏名聲遠揚……”
“朕可不認死理,一半是親戚,另一半呢?”
“另一半的構成極為複雜,大部分並不在鐵器坊務工,還有部分做了小生意,靠著來往的商隊賺錢,他們不愁吃喝,此外遊手好閒之青年,無所事事之酒徒,有地可種之民夫,有父母依靠之小輩都有一定數量。”
“此外,倒有幾人確實在鐵器坊工作,主要特征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家庭情況較為單薄。”
不出劉辯所料。
往往能被一句話煽動著去砸飯碗的就是這樣的人,也可以說他們共情能力稍強。
此外,他們砸的不是自己的飯碗,是彆人的飯碗。
真正靠鐵器坊吃飯的人,大部分都在家中焦急的等著鐵器坊開工。
依照張昭之前的說辭,鐵器坊停工五日,宜陽有三千戶要斷炊煙,一萬多人要餓肚子。
停工七日兩萬人要走上街頭要飯,有過借貸的人得走上橋頭跳河。
停工十日將不會再有絡繹不絕的商人拉著煤炭、鐵礦、鐵器來回奔走,支起小生意的人將賺不到一個子。
至此,宜陽將淪為一座死城。
至多半年,宜陽城遍地雜草,戶數腰斬至兩年前的水平。
兩年前是什麼情況?叛軍殺到這裡,劉辯親征在弘農與叛軍決戰,大戰過後整個弘農十室九空。
張昭如此著急,就是因為此。
郭嘉走過來,聽到程昱的彙報直搖頭。
“鼠目寸光,你所說的那些人,雖不靠鐵器坊吃飯,但間接靠著此坊賺錢,就拿做小生意的家庭來說,若是全城百姓沒了收入,拿什麼去找他們消費?若是沒了為鐵器坊供給的商隊,他們又去賺誰的錢?最後影響到他們的父母,再有人依靠怕是也遊手好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