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前,程昱問了一嘴回朝的事,劉辯未作回應。
主要是因為此地還需要羽林軍,他走了,羽林軍肯定要跟著走。
百姓就沒人管了。
現在倒是沒了擔心,剩下的事官吏們可以去處理。
回去也好,出來太久也不知道朝廷目前是個什麼情況,此外劉辯覺得自己沒什麼精神,是該回到洛陽,好好調養調養。
郭嘉聽到此話很高興,立刻下去安排。
如何穿過洪水區是個問題。
水今日退了一些,郭嘉程昱劃著小舟前往之前流速較快的地方查看。
之前綁著的繩子還在,水流的流速依舊很快。
想劃船穿過去不現實,此處原本是條小溪的河道,如今是整個湖縣洪澇外泄的宣泄點。
程昱認真查探一陣,對郭嘉搖頭道:“不行,不能走此地,除非再多等幾日,讓洪水退下去,陛下身體不便,若是中途有什麼岔子落入水中,那時後悔都來不及。”
他說的有道理,郭嘉無法忽視,於是便皺眉道:“繞另一條道。”
“更不行,一邊是黃河潰口處,還有一邊要延黃河而行,都不是能走的地方。”
程昱還是保守的建議,“再等兩日,兩日時間並不算長,到時候我們可以多差遣些人,護著抬轎的人從這淌水離開。”
“也好。”郭嘉隻得答應,等兩日就等兩日,好在現在山上情況穩定。
兩日時間又飛逝而過。
水位再次下降一大截,今日劉辯要搬師了。
剛來的時候每天能救出七八百人,到了今日,搜救的人數增多,每日卻隻能找到幾十個還活著的。
水麵上漂浮的屍體多了太多太多,都是被水泡開,然後浮了上來,蚊蟲圍著屍體盤旋,空氣中有股難聞的臭味。
有一半人從搜救轉變為打撈,將屍體弄到一起,然後焚掉。
其他人照常,羽林軍在今日丟下工作,各自回營穿戴著甲胄。
“咚咚咚!”
“集合!”
鼓聲響起,營地內腳步聲大作,伴隨著鏗鏘刀戈聲,羽林軍一排排的站定。
這裡的動靜吸引來不少百姓。
其實天子要回宮了的消息,昨日便傳開。
暈倒的事則要追溯到更早之前。
沒人組織百姓來相送,但在劉辯的天子帳外麵,早已跪滿人。
劉辯是被抬著出門的,與其說是轎,不如說是擔架。
他身上還蓋著一張精致的毯子。
劉辯掀開毯子看過去,陽光在羽林軍的甲胄上反射著光亮,將士們休整過後,氣色還不錯。
讓人揪心的是,劉辯看到了好幾處空位,為了救人,羽林軍付出不小代價。
尤其是堵豁口的上百人,三四十人葬身於河底,回來的也大多負傷。
但他們的戰果顯著,漲水階段正是因為有他們在,洪水才沒有進一步擴大影響範圍。
豁口至今沒被堵住,但他們勝利了。
“犧牲者都記錄好,入南山陵園,善待其家屬。”
郭嘉跟在劉辯的擔架邊,連連點頭道:“臣不會忘。”
劉辯視線轉移,右側有不少官吏小心翼翼的等待著,他們應當是周圍趕來支援的人。
“記下他們的功績,讓湖縣縣令過來。”
吳縣令被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躬著身站在一邊。
劉辯強打起精神,嚴肅道:
“犧牲的將士名單,湖縣重建時你去要一份,要給他們立碑!”
吳縣令當場跪倒,哽咽道:“臣及湖縣百姓,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