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新年到來,全城卻處於悲傷的氣氛中。
昭寧三年他們經曆的太多,先主劉焉亡故,劉璝死了、張任死了、王累死了……
益州丟了,他們不上不下的困在這裡,進不得,退不了。
將士們前路迷茫。
投降益州新主袁術?
雙方有血海深仇,除非仇恨化解,否則誰都不會開這個口。
繼續按照先主的既定策略,投降大漢?
更不行,益州軍東州軍等軍隊,正在與大漢交戰,坐實謀逆之罪,他們投降了,日後該如何自處?
指不定還要跟鄧賢等人刀兵相向。
如今,連個能拿主意的主公都沒有。
目前城內的秩序,被黃權、法正、劉巴、董扶、吳懿、張肅等人共同執掌,大小事都一起商量。
軍事上,他們還有一萬餘人,由龐羲、泠苞、楊懷、高沛四人分擔校尉,各領三千人。
劉焉在世時,廟堂擁擠,麵對威脅,武將們死戰抗敵的呼聲經久不衰,文人們將益州治理成天府之國。
現如今就剩下這點家底。
今日大家又聚集在一起,討論著出路。
現在大漢正與袁氏叛黨交戰,顧不上他們,他們才能一時苟安。
若不思變,一旦戰事出現變化,不管雙方誰占上風,接下來要收拾的就是他們了。
黃權德高望重,由他來主持著會議。
“今日不論其他,隻論降還是戰。”
先拿個基調,至於降什麼人,和誰戰往哪戰,都是後話。
若是以往,戰的聲音早就高響,此刻現場卻是一片沉寂。
戰?他們連為誰而戰都不知道。
黃權歎口氣,隻能敞開了說,道:“降,有三降之路,一降袁術,按袁氏所說,我等將來能得漢中立足,配合袁氏掃平天下,迎少主劉璋。二降朝廷,承先主之誌,輔佐漢室,討伐昔日同僚益州軍、東州軍,儘誅逆賊。三降自己,散儘刀兵,遁入山野,從此隱姓埋名。”
“戰,務必尋回嚴老將軍執掌三軍,有三戰路,一戰揚州,重新取得立錐之地,我等共同推舉新明主。二戰益州,恢複秩序,重整江山,想儘辦法,迎少主璋繼位。三戰山林,占山為匪,遠離廟宇,自在逍遙。”
“諸位,我等已到生死存亡之際,務必慎重考慮。”
黃權說完,大家還是沒人作聲。
黃權心沉了下去,他無比清楚繼續拖下去的後果,見沒人主動說,於是開始點名。
他望向法正。
“孝直,先主最器重你,如此危難之間,你來說說?”
法正在想事情,被點到名後,歎口氣,沉吟道:
“我意采用三降,如嚴老將軍般,閒雲野鶴,不再過問世事。”
他幾乎看不到還有什麼掙紮的必要。
現在已經不是五六年前,手裡有幾千兵,就能搏一搏功名的時候。
天下一統是趨勢,朝廷坐擁八十萬大軍,江東袁術占據天險,亦有二十萬人。
除此以外,其他人想要出人頭地,唯有依附以上二者。
一萬人就想闖出新天地?必最先成為炮灰。
至於依附朝廷或袁術……問題是他們與雙方都有難以化解的隔閡。
所以隱居是最好的結果。
黃權並未詢問原因,點點頭後看向下一人。
“子初?”
劉巴道:“我意二降,承先主之誌,匡扶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