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炙烤著徐州大地,為孫軍旌旗染上了一層殺伐的金輝。
周瑜水陸並進,逆流而上,到達了彭城郡。
呂縣旁有一湖,名曰呂縣湖,足以容納一百多艘船隻。
他將戰船停泊在呂縣湖中,留黃蓋程普韓當三將守船,自己親率大軍攻打就近的呂縣。
當周瑜的前鋒抵達呂縣城下時,城頭的“張”字大旗正獵獵作響,守城將領張憲已在垛口後布下了層層甲士。
周瑜立馬陣前,玄色披風在風中揚起,俊朗的麵容上不見半分焦躁。
“諸位,”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呂縣與呂縣湖相鄰,不破此城,則我軍戰船有被劉備襲破之風險。我軍銳氣正盛,當一鼓作氣!”
帳下眾將轟然應諾,攻城戰如期打響。
周瑜令行禁止,軍隊陣列嚴整,前排盾牌手如牆而進,掩護著其後的長矛兵和弓箭手。
戰鼓擂動,箭矢如蝗,直撲城頭。
攻城所需的器械,似投石車、床弩、雲梯等物,樓船都能攜帶,因此周瑜攻勢異常猛烈。
張憲親自坐鎮北門,指揮守軍以礌石、滾木、火箭層層阻擊。
就這樣過了數日。
期間其他城池雖有派兵支援,但周瑜借助水利,來無影去無蹤,每次在支援到達前便乘船離開。
倘若其他城市的援軍不返回,他就攻打那個城池,迫使對方回援。
一來二去,張憲兵力漸漸捉襟見肘,可周瑜的攻勢依舊猛烈。
他望向城西的洪灘,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西麵地形險要,小徑至多隻能容納小隊人馬,即便爬上山崖,也難以展開兵力。
“傳令下去,西麵地勢險峻,吳軍斷難從此處攻城,抽調三分之二兵力支援北門和東門,留少量人手監視即可。”張憲下令。
前文有所提及,呂縣西側為洪灘,地形崎嶇難以行軍。
此舉雖說會使西門守備空虛,但在這種情況下,張憲已經彆無他法。
將有限的兵力集中在正麵防禦,才是重中之重。
而張憲這一決策,被周瑜軍中的張定邊看在了眼裡。
當他發現西麵城牆的守軍明顯減少,巡邏的頻次也降低時,眼中精光一閃,立刻策馬來到周瑜帳前。
“都督,末將觀呂縣西麵洪灘,雖地形險峻,然守軍已被抽調,正是可乘之機。”
“末將請命,率五百精銳,從西麵小徑隱蔽行軍,攀援而上,必能出其不意,破城而入!”
周瑜聞言,羽扇微頓,看向張定邊的目光帶著審視與讚賞:“洪灘路徑難行,攀援更是險事,你有把握?”
張定邊斬釘截鐵:“末將願以性命擔保地形險峻,既是天險,亦是奇路。張憲以為我軍不敢從此處進攻,防備因此鬆懈。”
“末將已備雲梯、鉤援,隻需趁夜潛行,必能成功!”
周瑜沉吟片刻,猛地起身,一拍桌案:“好!定邊,我準你所請!切記,兵貴神速,更貴隱秘,若能破城,便是首功!”
當夜,月黑風高,唯有幾顆寒星在天幕中若隱若現。
張定邊親率五百精挑細選的銳士,每人背負輕便的雲梯、鉤援,腰懸短刃,悄無聲息地潛入洪灘。
山路果然崎嶇難行,怪石如刀,荊棘似針,不時有士兵被劃傷絆倒。
張定邊走在隊伍最前方,手中長刀撥開叢生的荊棘,腳下步伐穩健。
沉穩的姿態如同定心丸,讓身後的士兵們心中雖有忐忑,卻始終跟隨著他的腳步。
當黎明的第一縷微光刺破雲層時,他們終於抵達了呂縣西麵城牆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