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目光落在項羽身上,靜靜觀察著這位二十多歲的青年:
招式大開大合,霸道十足,每一擊都帶著“一力降十會”的強悍風範。
隨著回合數漸增,他的優勢愈發明顯,臉上慢慢綻開肆意的笑容,渾身上下都透著舍我其誰、睥睨眾生的霸氣。
想來他自己並未察覺這份神情,畢竟戰場廝殺時,心思需全放在對戰上,容不得分心。
而正是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模樣,最能顯露一個人的本性。
他那份深入骨髓的驕傲自負,鮮明得讓嶽飛想忽略都難。
見此情景,嶽飛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淺笑,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朱勝果然如傳言般狂傲!
那我這套攻心計便定然能成了!
從劉備迎戰韓信時起,嶽飛便著手備戰,直至關羽攻下樊城。
這幾年間,他常與麾下諸將針對三城的兵力配置、守將特點及城防布置展開討論,各自擬定了多套破城方案。
其中針對鐘離城,眾人一致傾向用攻心計破敵,皆以為除了攻心,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來,項羽行軍打仗的本領極強,嶽飛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與他正麵交鋒。
當年項羽兵分三路攻徐州,他親率一路兵馬,一夜連破石達開、黃忠、寇封三支部隊,殺汪海洋傅忠信,生擒陳到寇封,重傷黃忠,在項燕不戰而退、李文忠全軍覆沒的情況下,尚且打出了近乎1:1的戰比,直接導致淮河兩岸之後幾年瘟疫流行,險些拉爆劉備內政。
實打實的恐怖戰績擺在那兒,容不得嶽飛有半分輕慢。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底氣,不覺得正麵碰上項羽會輸,但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輕鬆取勝。
班固在《漢書》中將兵學流派分為四類,其中“兵形勢”的代表人物便是項羽。
二來,他性格缺陷明顯,驕傲自大、野心勃勃,又與朱元璋並非一條心。他本人因性格,很容易會中攻心計,而朱棣等人,也會因為他的性格而不得不去猜忌他。
眾人盤算著佯敗幾場,激起項羽的囂張氣焰,而後再引導出他深埋於內心的對朱家人的不滿,最終挑撥二者反目,讓他死於內訌或者弄死那幾名朱姓守將。
即便不成,也得將他引誘出城,設伏殺死。
轟!轟!轟!
接連幾聲驚天動地的炸響聲拉回了嶽飛的思緒,乃是戚繼光、張憲與陳登發起了攻勢。
項羽猛地一驚,蕩開嶽雲雙錘,顧不上再鬥將,連忙回城。
嶽雲縱馬返回陣中,將絕影還給嶽飛。扶著馬鞍下馬時,嶽雲的雙手猶在發抖。
嶽飛令嶽雲暫作休息,而後揮舞軍旗,號令高寵、楊再興、陸文龍等將率軍衝鋒。
登時,喊殺聲震動大地。劉軍先登或扛雲梯或推衝車,呐喊著向城牆猛衝。樓車上的弓箭手早已就位,與城上守軍對射。投石車、床弩輪番轟擊城牆,打得碎石直掉。
朱軍為今天這場大戰同樣準備多時,無需項羽便能亦能遊刃有餘地反擊,待項羽著急忙慌地爬上城牆時,見劉軍尚且不能靠近護城河,前進速度並不算快,甚至可以說比較緩慢,當下鬆了一口氣。
他哪知道嶽飛是故意壓著速度,隻當嶽飛本領一般,心中升起輕視之意。
然而,其他三麵城牆的守將,尤其是朱棡和朱樉,他們此刻的處境與項羽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彆,前者如在地獄,後者如在天堂。
西門,即朱樉所在,劉軍已然跨過護城河,架雲梯於城上,開始攀登城牆。
俞大猷、徐盛、韓擒虎、太史慈、辛棄疾、羅大綱六將,個個武藝過人,有著一身膽氣,部下士卒奮勇爭先,兼有鐘離城的城防圖在手,戚繼光對城牆上哪裡擺放著投石車、哪裡可能兵力較多一清二楚,指揮投石車專往那一塊砸,以至於朱樉壓根不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抗。
猛地,城垛上方冒出半截頭盔,盔頂的紅纓在硝煙裡晃了晃,格外紮眼。
城上的朱軍軍官心頭一緊,驚悸中又泛出幾分悲涼:劉軍竟第一天就攻到牆下了?
他以為有士卒將要上了城牆,想也不想便攥緊刀,對著頭盔下方約莫一指的位置,狠狠橫砍過去,要將這“登城敵兵”的頭顱劈開來。
可刀刃落下時,手感卻不對,隻砍到一截輕飄飄的細物。他眯眼細看,哪是什麼人頭,竟是一根木棍頂著頭盔!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柄鋼刀已陡然出現在眼前,寒光一閃便沒入他心口。
軍官悶哼一聲,身體軟倒,直直從城牆上摔了下去。
俞大猷提著刀大笑著攀上城頭,腳踩在城垛上,對著軍官墜落的方向啐了一口:“蠢貨!”
在他身後,羅大綱緊跟著上牆。
二人左劈右砍,殺出一片空地,身後劉軍蜂擁上城,與朱軍展開廝殺。
副將見狀,急傳報於朱樉。
朱樉並未親臨城牆廝殺,而是坐鎮城下的指揮部。聽聞劉軍已攻上城頭的消息,他頓時大驚失色,忙不迭派使者向其他城門求援。
消息傳到項羽耳中,他當即勃然大怒,破口罵道:“好一個無能的廢物!這般軍隊竟也能一日上城頭?”
朱樉行事殘暴,是個毫無人格魅力的人,使者巴不得項羽罵他,垂著頭不應聲,心裡暗自嘀咕:您要罵便罵他,不要殃及我。
項羽雖怒,卻也清楚局勢危急,當即下令讓項梁率一千精兵馳援。
項梁領命後,率軍疾行,從北門繞至西門,一登上西城牆便率軍自北向南衝殺。他所到之處,劉軍士兵紛紛被砍落城下,西門的危急形勢很快便緩和下來。
戚繼光眼尖,見城上劉軍接連墜落,頓時猜到援軍到達了。
他順著劉軍掉落最密集的方向一掃,當即判斷出援軍是從北門來的,也就是項羽的部隊。為示弱於項羽,他馬上揮舞旗幟,指揮軍隊放慢攻勢,又令士卒推樓車前進接應已上牆的士兵。
俞大猷和羅大綱亦知戚繼光計劃,便不再顯威,紛紛跳上樓車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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