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時代有可能在倉促應對的情況下擊敗重騎兵的隻有更精銳的重騎兵,很顯然項羽沒有這樣的隊伍。
大敗已成定局,他所能做的唯有逃跑。跑得越果斷、越迅速,越可見能力之高。
劉軍的包圍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周遭的廝殺聲越來越小,象征著這場伏擊戰已經接近尾聲。項羽恨不得憑空複活烏騅,好提起速度突圍。
他咬緊牙,眼神更加凜冽,整個人如同一隻發怒的雄獅。
“將士們,隨我殺出去!”
隨著一聲怒吼,項羽高舉霸王盤龍戟,以戟代旗指引方向:“左翼防住側襲,右翼護住後隊,其餘人隨我主攻前方缺口!”
指令剛落,朱軍殘部立刻重整陣型,雖人數寥寥,卻在項羽的調度下有了章法。
所謂“兵形勢”,即“雷動風舉,後發而先至,離合背鄉,變化無常,以輕疾製敵者也”,主打一手動如雷霆。因而項羽訓練過的士兵動作俱十分之迅速,很快依據指揮做好了布置。
正衝殺著,數以千計的嶽家軍策馬從斜側殺出,馬蹄踏得塵土飛揚。為首兩人正是定彥平與陸文龍師徒。
“賊將休走,拿命來!”陸文龍直撲項羽後心。定彥平則率軍繞向朱軍側翼,欲打亂朱軍陣型。
項羽眼角餘光瞥見定彥平動向,便令一副將帶人攔截。
那人領命,率兵策馬迎向定彥平部隊,手中長刀揮舞,拚儘全力死死纏住對方,為項羽爭取時間。
此時陸文龍的槍尖已逼近後心,項羽無需回頭,僅憑馬蹄聲與風聲便判斷出方位。
雖是有把握殺死對方,但項羽斷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逞匹夫之勇。他對身前兩名軍官喊道:“代我擋他一擋!纏住他!彆讓他再衝陣!”
說罷,項羽目光掃向戰場,見定彥平已突破副將阻攔,正屠戮著後隊,當即策馬衝去,口中大喊:“後隊收縮,背靠我身!”
朱軍後隊士兵聞聲靠攏,動作之迅疾、靠攏時配合之默契令定彥平大吃一驚。
要說這老將到了嶽飛軍中已是開過一次眼,見識到了嶽家軍是多麼的精銳。可此刻見識到項羽的指揮,仍是不禁暗自咂舌。
項羽短暫地擋下定、陸二將後,繼續衝了百餘米,又見何元慶與楊再興堵截而來。其腹誹道:二將驍勇,正麵難擋,兼劉軍騎兵精銳,萬不可力敵,合該虛實避之。
打定主意後,項羽喊道:“所有人聽令,五伍在前,吸引何元慶注意力。十伍隨我迎向楊再興,其餘人護住兩側,我們從楊再興側翼繞過去!”
五伍遵照項羽指示行動,何元慶果然被吸引。而楊再興見項羽衝來,正欲上去衝陣,卻見項羽所率朱軍驟然間分散開來,不知欲往何處去。
項羽抓住機會,一聲令下全速突圍,成功越過最後一層防線。
不到百人的殘軍沿著官道疾馳,馬蹄踏過散落的箭羽與血汙,卷起的塵土在身後拖出長長的灰線。
項羽縱馬疾馳,半點不敢停滯,唯恐被身後的背嵬軍追上。
這時,一名士兵突然喊道:“將軍,前麵好像有人!”
項羽眯眼望去,隻見前方岔路口處,一道狼狽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跑來,身上的鎧甲沾滿泥漿,發髻散亂,正是鐘離城守將朱厚照。
“朱厚照!你不在城中駐守,跑到這裡做什麼?”項羽勒住馬,語氣緊張。
朱厚照看到項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衝到馬前,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將軍!鐘離城……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