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吉利的話打斷了唐仁的思緒,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眼車外:“到了嗎?”
走下馬車,看著眼前的國子監,唐仁眉頭一挑:“倒是個好地方。”
國子監作為大唐最重要的官生來源,坐落於務本坊,占地極大。
門前有幾名金吾衛守著,紅漆大門足有三丈高,左右兩側寫著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博學而篤誌,切問而近思。
唐仁看著上麵的字,嘴角微微上揚,在這種皆是顯貴的院子裡,這兩行字放在這裡顯得極具諷刺。
看了眼甘吉利,唐仁緩緩開口道:“回去吧,我在京兆府給你安排了個職位,雖是九品小吏,但卻是能學東西的地方。”
“去了那裡,不管是他們做什麼,不要阻攔,多學多看,隻有融入了那裡,你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樣以後獨當一麵之時,也不至於被下麵的人哄騙。”
“不要仗著我的關係在那裡飛揚跋扈,讓我知道了,沒你好果子吃!”
“屬下明白。”
聽著他的稱呼唐仁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不過也不用太過透明,當你感覺自己學有所成的情況下,適當發出自己的聲音。”
“隻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皆可試著做一做,就當是曆練了。”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路,自己走走看。”
“不要害怕錯,因為後麵有我!”
雖然唐仁語速平緩,但其中舍我其誰的氣勢卻是讓甘吉利心頭一震,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暖意。
甘吉利不會說漂亮話,隻能“喏!”了一聲。
看著他的模樣,唐仁笑了笑:“在官場上,像你這種老實人最吃虧,試著不那麼老實吧,走了!”
看著唐仁的背影,甘吉利眼神中閃過一抹堅定,隨即朝唐仁施了一禮,駕車離去。
……
金吾衛們見唐仁向國子監內走去倒也沒攔著。
在這裡當差,隻要不出亂子,金吾衛們也不會攔人詢問身份,隻要是一身文衫,他們基本不會過問。
畢竟來這裡入學的學子身份都不簡單,所以他們也不會管的太嚴。
走進國子監唐仁才發現,這裡麵的建築設施還真不少。
涼亭、水榭錯落有致,朱紅廊柱在綠蔭間若隱若現。
泮池上的石橋橫臥如帶,碧水倒映著飛簷鬥拱,水下偶有錦鯉穿梭。
沒走幾步,就能見到建築上刻著的名人詩句,讓整個國子監充滿的書卷氣。
可惜,就是不知道去哪報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來早了,眼下國子監都看不到人,早知道就再睡一會了。
就在唐仁想著是不是去門前問問金吾衛之時,一名中年人從遠處走了出來,看著唐仁麵露疑惑道:“這位郎君看著眼生,來國子監是找人嗎?”
看著緩步接近的中年人,唐仁施了一禮:“在下國子監新入學的監生,不知該去哪報到?”
費青聞言一愣,當即疑惑道:“新來的國子監監生,我在這十餘年了,還未聽說過國子監中途入學的。”
費青平日裡就在書院,也不關注朝堂的事,而且昨日也不是他當值,所以對於唐仁入學的消息,還真不清楚。
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郎君這事是找誰差辦的,莫不是被人唬了吧?”
聽著費青的話,唐仁微微一愣,隨即麵色古怪的看著他:“這個……應該不可能吧,給我辦事的是……”
話沒說完,費青就滿臉肯定,自顧自的開口道:“郎君必是被人唬了,國子監是什麼地方,說是聖人門生也不為過。”
“來這裡入學的哪個不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要知道,就算貴人家的孩子,也不可能中途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