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見狀點了點頭,隨即拿出一本書,緩緩開口道:“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
“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
聽著顧雨忌的長篇大論,唐仁的眼皮漸漸開始上下打架,沒過片刻,實在撐不下去的他不由趴在了矮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踱步而來的顧雨忌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緊,隨後用手上的書本敲了敲桌子。
被聲音驚醒的唐仁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顧雨忌總算是精神了一些。
顧雨忌看著唐仁,緩緩開口道:“唐郎君莫不是覺得我的課聽不進去?”
唐仁起身施了一禮道:“小子初來國子監,還有些不適應,還請老師莫怪。”
顧雨忌眯了眯眼睛,寒門子弟出身的他,是看不起這些權貴之子的。
作為太子妃內弟,唐仁不敬上官,破壞綱紀,聽到他的所作所為,心裡就更加厭惡了。
不過身為國子監博士,出於老師的本能,還是開口道:“書不是給我讀的,你學不學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會怪你。”
“不過……想想外麵的寒門學子,他們就算是想進來學都學不到,你們要珍惜在這裡學習的機會,我隻提醒你這一次,再有下次,我也不再管了!”
唐仁看的出來,這是有職業操守的老師,聞言再次施了一禮:“學生曉得了。”
見唐仁如此有禮貌,顧雨忌有些意外,這位唐郎君,倒不像傳聞中那麼跋扈,緩緩點了點頭後,再次開口道:《禮記·學記》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兌命》曰:“念終始典於學。”其此之謂乎?
此時的唐仁也不好意思再睡了,雖然沒睡覺,但也一副魂遊天外模樣,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前方的章久郎見狀,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沒想到你真敢自不量力的來大經堂,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就在這時,顧雨忌緩緩開口道:“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誰能說一下這段話的經義?”
章久郎聞言眼前一亮,這問題太簡單了,當即站了起來,笑著開口道:“禮不下庶人說的是庶人身份低微,不懂教化,所以禮不適用於庶民。”
“刑不上大夫中,刑的懲罰應不施加於大夫等貴族的身上。”
顧雨忌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顧雨忌的反應,章久郎微微一笑。
聽章久郎這麼說,唐仁終於忍不住了,是誰給你的勇氣敢這麼解釋,當即嗤笑了一聲。
聽到聲音的顧雨忌麵露不悅的看向唐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怒氣,一開始還以為他還有些禮,可眼下這一幕讓他徹底看清了他,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章久郎眉頭一緊,看著不遠處的唐仁眯了眯眼睛,緩緩開口道:“唐郎君這是什麼意思。”
唐仁搖著頭緩緩起身,隨後眼神譏諷的看向章久郎:“我笑你的無知。”
章久郎聞言大怒,他本不與唐仁正麵衝突,但唐仁如此欺辱,他怎麼可能忍得住:“無知?你今日最好說明白!”
“這句經義不是太難,這裡的人大部分都學過,是我無知還是你無知,若是你今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國子監的學子恐不會答應。”
話音一落,章久郎的四名跟班就站了起來。
“沒錯,這裡是國子監,不是你的三十八山,容不得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