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妖族見狀，當即紛紛端起碗大口喝起來。
一時間，城門處隻剩下喝粥的“禿嚕”聲，有的妖喝得太急，燙得直咧嘴，卻還是舍不得停下來，有的妖喝著喝著，眼淚就掉進了碗裡，混著粥一起咽了下去，他們這輩子，從來沒被人這樣善待過。
更沒想到，這樣的善意是從人族這裡感受到的。
守城軍士看著他們這狼吞虎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往鍋裡又添了些柴火，大聲開口道：“慢點喝，沒人跟你們搶！你們這是幾天沒進食了？彆著急，小心燙壞了舌頭。”
旁邊的一個年輕軍士也補充道：“放心喝，喝完還有！將軍說了，今日入城的新妖，每人都能喝三大碗米粥，保準讓你們填飽肚子！”
熊拓山喝了兩碗粥，肚子終於不叫了，身上也暖和了起來。
他放下碗，看著眼前忙碌的唐軍，又看了看身邊滿臉滿足的同伴們，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心底湧現出一種不現實的感覺。
這……是真的嗎，他們真的活過來了？
感受著胃中的暖意，熊拓山眼球微顫，看樣子……這人族……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壞嘛……
粥香隨著清晨的微風飄得極遠，城外的妖族們幾乎是同時嗅到了這股香氣。
那是混雜著米香與淡淡柴火氣息的味道，是他們在饑寒交迫的日子裡，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味道。
“好香啊！”
一個狼妖忍不住低歎，聲音裡滿是向往，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旁邊的狐妖猛地直起身，耳朵尖微微顫動，眼神緊緊盯著城門的方向：“是粥嗎！”
“這味道……就是粥，還是米粥！”
“咕咚！”
吞咽聲在寂靜的環境裡格外的清晰，一名鹿妖仰頭望著丘州城，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行，我忍不住了。”
話音未落，鹿妖便抬起腳，快速朝著丘州城的方向走去。
有了第一個，其餘的妖族再也按捺不住了，先前還因猶豫而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紛紛邁開腳步，緊隨鹿妖之後，朝著那飄著粥香的城門湧去。
與其在雪地裡餓死，不如去看看那繳文上寫的是不是真的。
城門處，負責守城的唐軍軍士看著不斷湧入的妖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一名年輕的士兵走上前，聲音放得極輕：“大家彆擠，都有份，慢慢排好隊。”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敵意，反而像是在安撫自家鄰裡，看著他的表情，原本還帶著警惕的妖族們，腳步不自覺地放緩了。
當第一碗熱粥遞到鹿妖手中時，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當即道了聲謝，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溫熱的米粥滑過喉嚨，暖得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這一刻，所有的警惕、懷疑，都在這碗熱粥裡徹底淪陷。
天剛蒙蒙亮，東邊的天際才泛起一絲魚肚白，丘州城內卻已經徹底熱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