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已買通軍械司夥夫,這三名巧匠——
"她指尖輕點羊皮邊緣三枚朱砂印記,"明日便能混入鍛鐵坊。"
皇帝轉身,冕旒陰影遮住半張臉:
"戶部上月才奏報幽州鐵礦枯竭。"
"枯竭的是官礦。"
妖後冷笑,匕首在輿圖上劃出蜿蜒血痕,
"朱權在太行山開私礦七座,用的正是工部十年前廢棄的"火油探脈法"。"
她突然貼近皇帝,鳳釵流蘇掃過其手背,
"隻需十萬兩白銀,隴西馬幫便能將礦圖夾帶出關。"
窗外驚雷炸響,祖龍瞳孔驟縮:
"第二策?"
妖後蘸取潑灑的茶湯,在案上畫出三道水痕:
"斷其根。渭水船運、漠南馬市、太行流民——此三條乃朱權命脈。"
她指甲掐入檀木紋路,
"以剿匪之名封太行,榷稅司駐船查驗延宕貨期,再令突厥殘部劫掠馬市......"
"荒唐!"
祖龍揮袖打斷,
"突厥王庭上月剛遞降表!"
"所以需要第三策。"
妖後突然扯開皇帝袖口,露出其腕間匈奴狼牙鏈,
"聯漠北十八部。"
皇帝反手攥住妖後手腕,狼牙鏈硌得她腕骨發青:
"他們去年屢次侵犯我朝邊界!"
"正因如此。"
妖後不退反進,氣息拂過冕服十二章紋,
"上月朱權奇襲漠北十八部鹽湖,奪了阿史那隼祖傳的"白鹽洞"。如今漠北十八部戰馬掉膘,騎兵戰力折損三成。"
她從懷中掏出血漬斑斑的密信,火漆狼頭圖騰已被刀鋒劈開半麵,
"阿史那隼願出五萬騎兵截斷幽州北線,隻要......"
"條件?"
祖龍指尖幾乎掐入她血肉。
"朔州互市開放鹽鐵,幽州軍械圖,外加——"
妖後聲音陡然森冷,
"陛下以子為質。"
"放肆!"
祖龍暴怒掀翻青銅冰鑒,冰塊裹著西域葡萄滾落滿地。
冰鑒底部暗格摔開,露出半幅先帝禦筆《北疆安瀾圖》——而今朱權勢力已染指畫中大半河山。
妖後從容拾起葡萄,指尖撚破冰晶:
"質子之事可暫緩。但軍械圖......"
她展開泛黃卷軸,黴味混著鐵鏽氣息撲麵而來,
"工部的舊稿,神臂弩射程百步、煉鋼爐風口三寸——恰夠漠北十八部騎兵衝入弩機射程後,被幽州鐵騎屠戮殆儘。"
皇帝眯眼審視錯漏的墨線:
"你要朕助朱權殺敵?"
"是助朝廷收割人心。"
妖後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圖紙某處,
"待漠北十八部潰敗時,工部"恰巧"截獲突厥細作,追回"被篡改"的真圖。"
她染血指甲劃過皇帝掌心,"屆時陛下遣使犒軍,朱權焉敢不受?"
燭火"劈啪"爆響,祖龍凝視躍動火苗:
"十萬兩買不通隴西馬幫。"
"二十萬。"
妖後突然扯開衣襟,露出鎖骨下猙獰箭疤,
"臣妾兄長執掌隴西軍,可派死士偽裝商隊。"
她傷口隨呼吸起伏,宛如一張譏諷的嘴,
"三日內,工部所有廢棄案卷需送入未央宮。"
皇帝猛然捏住她下頜:"愛妃究竟為誰謀算?"
"為陛下,為你我的兒。"
妖後直視龍睛,
"待漠北與幽州兩敗俱傷,您那流放北疆十年的嫡長子,也該"病愈歸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