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草原,是一年中最美麗的時候。
遼天祿五年九月三日這天,大軍抵達一處所在。
“這是什麼地方?”徐灝身前坐著綽綽,踩著馬鐙站起來,四處觀瞧。
侍衛回答:“這是祥古山,火神澱,前麵就是歸化州了”
“為何在這裡停下?”徐灝接著問道,心裡頗為納悶,不是應該兵貴神速嗎。
“陛下要在這裡祭祀亡父,所以停下,各部首領臣工,也帶著兵馬趕來呢”侍衛回答的頗為恭敬。
“沒看見有陵墓啊?難道今日是祭日?”徐灝納悶的問。
侍衛神情古怪:“不曾”
“那是為何?”
侍衛想了想,回答道:“陛下......許是想念亡父了吧”
徐灝頓時無語,這個耶律皇帝莫不是精神有問題,大戰在即,各部酋長兵馬大集,他不去安撫賞賜,以定人心,反倒莫名其妙的祭奠亡父。
大軍紮下營來,一眼望去,千棚陣陣,把皇帝的禦帳圍在當中,那禦帳巨大無比,以白為底,上鋪金銀之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帳外立著兩杆大旗,左龍右鳳,代表著皇後也在。
禦帳外有侍衛團團圍住,個個身著重甲,精神抖擻,持戟胯弓,頭盔上插有雉羽兩支,這是遼國皇帝親兵“鐵林軍”
大營以木柵圍之,民夫輜重皆圍在木柵之外,遠遠的,不斷有牛馬大車彙入。
極目遠望,大營門口不斷有人縱馬而去,獵犬在周圍奔走狂吠,海東青立於肩上手臂,那是外出行獵的,端得彪悍非常。
徐灝站在賬外看了一會,輕歎一口氣,怪不得中原打不過遼國,隻看士兵的精神風貌便可知道。
遼國契丹以遊牧漁獵為生,北方苦寒,兒童自幼便要練習弓馬騎射,每一次打獵、每一次放牧,都要相互配合,取長補短,其實在無形中完成了軍事訓練。
反觀中原,百姓以種田為生,一家一戶,自給自足,若單論武力,我中原民族實在不是北方草原民族對手。
可是戰爭不止看武力,政治、經濟、生產力等等,都要通盤考慮。
中原的優勢在於戰爭潛力無限巨大,而戰爭拚的是什麼,就是消耗,誰能耗得起,誰最後就能贏。
縱觀五千年來,那些草原民族的失敗,歸根結底都是被我們的戰爭潛力拖垮的,最後再用文化同化他們,多少強橫的民族,最後都消失於曆史的塵埃了。
孫子兵法說戰爭的勝負由五件事決定: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之者不勝。
可見兵將精銳與否,戰術是否合適,都是細枝末節罷了。
肩頭一暖,一件袍子被披在肩上。
郭柔溫柔的聲音傳來:“又在想什麼?”
徐灝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你怎麼不休息”
郭柔慢慢依在他肩頭,悠悠的說:“你們男人心懷天下,可是我心裡卻隻有你一個,哥哥,你答應我,再也不要冒險了”
徐灝也動了感情,看著天邊的白雲說:“我有時候在想,若是這天下太平下來,我就帶著你們去一個幽靜的地方,咱們嬉遊於山林之間,靜臥於泉水之畔,生上一大堆孩子,養上一大群雞鴨,閒來我就教孩子們讀書識字,若是敢不聽我話,老子挨個打屁股”說著說著,嘴角高高勾了起來。
郭柔悠然神往,眼裡滿是憧憬:“你還得給我說書,哥哥,咱們在客棧的那幾天,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那時白天你去說書,我就在屋子裡等你回來,每天你都會給我弄好吃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徐灝笑道:“原來你是嘴饞”
郭柔咯咯笑道:“誰讓你弄東西那般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