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夾在永濟渠和黃河之間,是中原腹心之地。
這個時代,因為連年戰亂,本應是繁華之地,卻也人煙稀少。
出了大名府向西行十幾裡,便是一片山林草場之地,方圓上百裡,山勢連綿,野草蔓蔓,林木成片,各種野獸匿於其中,不乏豺狼虎豹。
古人為什麼不敢輕易出遠門,因為人煙稀少,官府對很多地方疏於管理,所以豺狼虎豹、土匪盜賊遍地,出一次門,那真是去了半條命。
天高雲淡,碧空如洗,正是秋季好時光,陽光把沾滿露珠的野草野花、各種樹木,照得熠熠生輝。
馬蹄聲動地而來,馬嘶如潮,犬吠陣陣,幾十個人騎馬挎弓,奔騰而來。
馬群聚成一團,馬蹄踏處,草屑紛飛,驚得鼠兔逃竄,蜂蝶四散。
馬群之旁,十幾條獵犬前後奔馳往複,興奮得“汪汪”狂吠。
奔馳在最前麵的兩隻,體型碩大,雙耳高聳,眼發幽光,尾巴低垂,赫然是兩隻巨狼。
“賢弟,你這兩條狼,真真羨慕死我了,可願割愛?”奔馳之中,為首兩人中的一人,大聲喊著。
這人身穿獵裝,背插中插著一張大弓,箭壺裡是密密麻麻的箭矢,整個人顯得威武不凡。
正是鎮寧軍節度使柴榮。
另一人也是一身獵裝,頭戴束發金冠,臉上閃著健康的紅潤。
他騎在馬上,身體微弓,臀部微抬,懸於馬鞍之上,隨著馬匹的律動而微微起伏,顯然是騎術極好。
“兄長這話可不要跟我說,大郎二郎是我家娘子的命根子,你去要要試試?”
徐灝在馬上扭過頭來,陽光照在金冠之上,閃過一陣光芒。
“你這家夥......休要來取笑,你那知意娘子,我可惹不起”
柴榮哈哈大笑,沈知意弓馬嫻熟,武藝不凡,那是天下都知道的事。
馬群奔馳片刻,停在一小片平地上,親兵們四散開來,搭帳篷、找水源,探馬被放出十裡,以護大隊安全,每個人都有條不紊,顯是訓練有素。
徐灝翻身下馬,大郎二郎奔了過來,在他腳邊來回轉悠。
拿出幾塊肉乾,喂大郎二郎吃了,徐灝笑道:“兄長軍務倥傯,卻來陪小弟圍獵,若是朝中大臣知曉,奏上一本,小弟當真百死莫贖”
“你這廝總說這種話,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柴榮神色古怪,他已經見過郭柔。
他是郭威養子,郭柔是郭威親女,所以他們是以兄妹相稱,對於郭柔不許他在徐灝麵前提起公主身份之事,他也是百般不解。
徐灝果然沒理解這句話的含義,隻道柴榮隨口說的,他腦回路清奇,嘿嘿賤笑:“兄長果然是........這‘日後’......嘿嘿嘿”
柴榮也反應過來,也同樣嘿嘿賤笑:“若是賢弟有意,我請你去青樓........”
兩人對望一眼,心照不宣的嘿嘿賤笑。
男人嘛,湊到一起,不是談論國家大事,就是談論女人,上至皇親貴族,下至升鬥小民,無一例外。
親兵們收拾完畢,就四散開來,帶著獵狗去搜尋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