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裡,沈知意歪靠在榻上,手肘撐著香腮,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小腹,眼神中都是即將作母親的興奮。
秋蕊坐在身後給她捏著肩膀,下麵一個小丫鬟捶著腿。
其實她出身山寨,從小習文練武,並沒有這個做派,但是郭柔卻自幼出身富貴,生活很是講究,沈知意跟她彆苗頭,慢慢也習慣了這樣。
郭柔坐在另一張榻上,也是同樣的姿勢,有些愁眉不展,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沈知意聊著天。
剛才她去見了李重進的妻子,也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姐姐,人家都三個孩兒了,這讓她很是羨慕。
她不開心,沈知意就開心了,笑吟吟的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柔聲勸道:“妹妹莫急,這孩子啊,要看緣分,想必你緣分還沒到”
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小腹,雖然語氣柔和,但是那股幸災樂禍,還是掩飾不住。
郭柔心裡一堵,用力吸了兩口氣,扯出個笑容說道:“姐姐既如此說........嘔”
忽然胸中一陣煩悶,差點吐出來。
連惡心了好幾口,春蘭遞上手帕,郭柔接過來擦著嘴角,忽然心裡一動,這個月月事沒來,難道是.......
驚疑不定之下,叫外麵的婆子去請醫生來。
沈知意瞪大了眼睛,不會吧,剛說完就.......烏鴉嘴嗎?
一炷香的功夫,醫生來了,三羊胡子,身穿長衫,頭戴襆頭。
禪房裡已經空了出來,榻前掛著厚厚的紗簾,郭柔躺在簾後,隻把手臂伸出來。
五六個丫鬟站在角落裡伺候著。
那手腕上戴著一隻白玉鐲子,幾乎和腕交融在一起,俱是一般白皙剔透。
醫生不敢多看,扭過頭去,手指輕輕點在手腕上,另一隻手拂著胡須,雙眼望著天花板,嘴裡念念有詞。
左手診完又換右手,好半天,那醫生才放開手,站起來施禮:“恭喜夫人,有喜了”
郭柔發呆了一會,忽然大喜,呼的一下坐了起來,一疊聲喊著:“賞賞賞,來人,速速請官人回來.......”
徐灝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心裡“呯呯”直跳,順著禪房的牆,不辯方向的逃了下去。
前麵又是一個牆角,徐灝慌慌張張的順著牆跑,沒想到那邊也跑來一人,兩人“嗵”的一下,狠狠撞在一起,幾乎是同時坐在了地上。
又同時開口便罵:“直娘賊...........”
罵了幾句,同時住嘴,對望一眼,正是剛才嚇了一跳之人,兩人忽然覺得頗為有趣,又哈哈笑了起來。
徐灝一躍而起,拍著屁股上的塵土,笑道:“你為什麼躲在那裡?”
黑臉大漢也爬起來,也同樣拍著屁股:“你又為什麼躲在那裡?”
“我想找人問路,好半天沒找到人,以為你是和尚,就想著嚇你一跳”徐灝笑吟吟的。
“我也以為你是和尚,我娘在那邊禮佛,不想讓彆人打擾了,我就想著趕走和尚,沒想到是你”黑臉大漢哈哈大笑。
這人頗為豪爽,讓徐灝好感大增。
作了個揖:“徐大廣見過足下”
黑臉大漢呆了一下,語氣中充滿了驚喜:“你就是徐......徐侯?”
一句話說完,斂容正冠,叉手唱了個肥喏:“並州呼延讚見過徐侯”
徐灝一愣,他就是呼延讚?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