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夜幕四合,安靜的院子裡,呼延讚咋咋呼呼的喊聲響起:“哥哥,哥哥,你在哪裡?”
徐灝微微一笑,站起來走到窗口喊道:“我不在家,你明天再來吧”
呼延讚的聲音已經到了門口,哈哈大笑:“你又誆我”
話音未落,已經自己推門就進來了。
“這是我娘讓我給哥哥……”呼延讚雙手一手提著一個布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想必是他爹娘送來的土產。
進門才發現裡邊有人,正要打個招呼,忽然雙目一呆,盯著孟若夢呆住了。
孟若夢躲避不及,急忙藏在哥哥身後,氣得麵色微紅。
徐灝忍著笑,在呼延讚頭頂一敲:“夯貨,你給人家嚇到了”
呼延讚這才反應過來,他雖然神經質,但是不傻,能出現在哥哥書房裡,又是一身孝服的,必定是今日救的那對兄妹了。
孟浮生見他稱呼徐灝為“哥哥”,以為是徐灝的親族,急忙躬身施禮:“在下孟浮生,給官人見禮了”
呼延讚裂開大嘴笑道:“不須多禮,我叫呼延讚,是哥哥的結拜兄弟”
扭過頭見範玉峰正目光炯炯的看他,也不知道觸動了他哪根筋,忽然語氣不善的說道:“你看什麼看”
“看你怎麼了?你不能看嗎?”範玉峰瞪起牛眼,毫不畏懼。
“你倆做什麼?想打一架?”徐灝急忙介入,這倆貨好像天生不對付。
“好了,浮生,玉峰,你們去吧”
徐灝揮了揮手,讓一個仆人帶他們出去。
幾個人同時一禮,轉身魚貫而出,孟若夢走在最後,順手去關門,大門被關上前,又偷眼看了看裡麵,隻見徐灝和那個“莽夫”,正麵對著麵坐著,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微微笑著,在搖曳的燈火下,好似散著光芒。
“哥哥,我聽說朝廷最近有意南征,倘若消息屬實,哥哥定是要披掛上陣的吧,那你一定帶上小弟,可不能丟下我”
徐灝正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狐疑道:“你從哪知道的?”
“外麵都這麼傳”呼延讚嚷著。
“咚”徐灝把茶杯墩在桌上,麵無表情的說道:“他們說你就信?”
呼延讚見他臉色不對,不敢再說,嘟囔了幾句什麼,語氣很輕。
“怎麼是我胡說,明明是晉王…”
徐灝手一抖,心裡狐疑萬分,柴榮隻在符彥卿府上赴宴那天說過這個話,但是那天在座的人很多,料想是誰的家奴多嘴。
想到這裡,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頓時笑道:“怎麼?想打仗立功去?”
“對對對,還是哥哥知我”呼延讚大喜。
“我嶽父沈懷正在給我征兵,過些日子,到時候我把你也調過來”
兄弟兩人聊了一會,看看天色已晚,徐灝喚來仆人,吩咐給呼延讚安排住的地方。
自己也不用人跟著,一個人慢悠悠的回了後宅,先在內書房換了一身青色“襴衫“,斜領大袖、四圍鑲有黑色包邊,兩邊開衩。
大袖飄飄的走出來,微風吹過,衣袂飄飛,直似神仙中人。
身後就是他的內書房,高聳的房簷下,懸著木扁,上書“道道遠邇”。
出自《左傳》,“天道遠,人道邇”。
穿過“親隱堂”,便是郭柔所居之處。
這也是一處園林式建築,大門上寫著“玉瀾漱芳”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