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一聲不吭,襦裙一揚,一腳向後踢出,繡鞋上的紅色絨團一閃,直奔男人麵門。
男人嘿嘿一笑,身子一動,向後退出兩步,避開攻擊,“刷”的一下,展開手裡的折扇,笑吟吟的看著青玉。
青玉一擊不中,轉過身來,眼神冰冷刺骨:“周大人,我說過不許你離我太近吧”
男人笑道:“要怪就怪姑娘國色天香,我也是男人,怎能視若無睹,若是冒犯了姑娘,在這裡給姑娘賠罪了”
說著裝模作樣的拱拱手。
這人叫周嶠,乃是南唐靖安司的司丞。
靖安司是唐代的一個機構,由唐玄宗設立,主要負責情報工作,職能類似於明代的錦衣衛和東廠,南唐建國以後,處處以大唐正宗傳承自居,便也恢複了這個機構。
周嶠便是靖安司的司丞,心狠手辣,惡名昭彰,在南唐能止小兒夜啼。
說起來這周嶠是很有來曆的,祖上是漢景帝時的郎中令周仁,三國名將周瑜和北宋大儒周敦頤都是這周仁的後代。
周仁醫術高超,又是景帝劉啟的潛邸舊人,很得皇帝寵信,可是他卻不是因為醫術或者政績出名,而是因為漢書中的一段話出名,“於後宮秘戲,仁常在旁,終無所言.......”
簡單來說,就是漢景帝和嬪妃過夜的時候,讓老周在一邊看著,當拉拉隊.........劉啟這個嗜好,真是讓後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反正周仁的名聲就此臭了,無論是史記還是漢書,《奸佞傳》中都有周仁的大名。
具體是隻做拉拉隊,還是親身參與“戰鬥”,史書沒說,後人也不敢妄加猜測,不過以西漢從劉邦開始,各代皇帝就基本男女通吃的特點來看,周仁和劉啟也八九不離十。
周仁和劉啟具體怎樣不好說,但是這周嶠能執掌靖安司,想必還是有一些本領的。
青玉神色稍有鬆動,猶豫一下,從腰帶裡掏出一個蠟丸,劈麵丟了過去。
“最後一次,以後不要來找我了”說完轉身就走。
周嶠手裡捏著蠟丸,在她身後笑道:“姑娘慢走,不送”
接著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找不找你,可不是你說的算”
低頭捏開蠟丸,裡邊又一張紙條,用極小的字寫得密密麻麻,正是周軍禁軍的行軍路線。
周嶠眼前一亮,忍不住又看了看青玉的背影,嘴角高高勾起,這個大功跑不了了。
三日後的清晨時分,天還未全亮,侯府已經沸騰起來,今天是徐灝出征的日子。
昨夜徐灝是陪著郭柔睡的,郭柔幾乎一夜未睡,反複交待著讓丈夫注意安全,不要衝鋒在前,早日回家,家裡還有人在等著他。
聽到丫鬟在窗外提醒,該起床的時候,郭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摟著丈夫,說什麼也不鬆手。
“我不讓你走,我後悔了,咱們不做官了,你不去了好不好.......”一邊哭一邊說。
她忽然就理解了王昌齡的那首詩“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給徐灝也弄得萬分不舍,抱著妻子柔聲安慰。
大門一開,沈知意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懷孕已經八個多月了,看來分娩之時,夫君定是無法歸家了。
“妹妹莫哭,夫君出征,我等幫不上忙,卻也不能給他拖後腿了”徐灝狠下心腸,輕輕推開郭柔,站起來和沈知意擁抱了一下。
沈知意眼角含著淚,拚命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雙臂環上丈夫脖子,小聲傾述著思念:“你不要衝鋒在前,要吃飽飯,打不過就逃,一定要小心,我等著你回來看我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