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著天空,頭頂雷聲滾滾,雨越發的大了。
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砸在人身上頭上,“啪啪”作。
無數的人影衝破雨幕,奔襲而來,刀槍的利刃被雨水衝洗得乾乾淨淨,就算在這樣昏暗的天地間,依然閃爍著寒光。
這些人不聲不響,猛衝而來,奔得近了,忽然個個有了變化,血盆大口,獠牙閃光,化作怪物,狂撲上來。
“啊.........”鄭四大叫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噩夢一場。
“四哥,你醒了?”耳邊一個女子的聲音。
鄭四滿頭都是冷汗,這個夢好生真實。
他扭過頭來,眼前一雙水潤的大眼正望著他,眼神中有欣喜、有心疼、也有興奮。
“劉小妹.........我這是在哪?”
鄭四愣了一會,扭頭四下打量。
這是一間窯洞,窯洞不大,一盤火炕順著東牆伸展,西牆那邊是簡單的桌椅,牆上還掛著一個十分奇怪的白布,布上畫著一個紅色十字。
外麵的院子裡,能聽到有人說笑。
“這是什麼地方?”鄭四越發納悶。
“姑爺說是叫什麼野戰..........醫...........院”
劉翠的語氣中忽然透著幾分自豪:“四哥,俺現在也從軍了,姑爺說俺們是女兵,專門救護傷兵,軍餉和男兵是一樣的”
很多從清風寨出來的人,為了顯示和徐灝的親近關係,都稱呼他為姑爺。
這個野戰醫院的事,徐灝其實早就想搞,不過征召女兵之事,不論是軍中還是府衙,阻力太大。
直到這一次,鄭四率領的五百人,死戰不退,雖然打出了彰武軍的軍威,但是也幾乎全軍覆沒,光重傷員就有二百多,輕傷幾乎人人都有。
徐灝南征北戰,一向以小博大,還是第一次造成如此大的傷亡,大批的傷兵無處可去,這可都是寶貴的財富,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隻要這些人養好了傷,一旦回到戰場上,就是見過血的老兵。
徐灝心疼之餘,強令成立野戰醫院,這個時代的傷兵,是沒有人管的,任其自生自滅,最後多半死於傷口感染。
隻要得到周到的護理,就算受了重傷,最少有三分之一是能活下來的。
這也能解決了士兵們的後顧之憂。
“野戰醫院?”鄭四喃喃自語,這四個字單獨拿出來,他都認識,但是合在一起,怎麼有點懵呢。
更彆說還有女兵了,反正鄭四是頭一次聽說。
“四哥,你都睡了四天了,俺天天照顧你..........四哥,那天夫人說的.........”劉翠聲音愈小,暈生雙頰,卻有勇敢的看著鄭四。
眼神中有少女的嬌羞、矜持,和堅定。
鄭四頓時語塞,沉默好久才開口:“勞煩你給我弄點水來,嗓子要冒煙了”
看著劉翠掀開簾子出去,鄭四長歎一聲,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人影。
劉翠總是問他喜不喜歡她,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心裡真的住著一個人,從幼年第一次見到,就再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