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大山起伏錯落,高低相接,其高處插入雲霄,和天空連接在一起,分不清是地上生了山,還是天宮降下石。
正是盛夏時節,一陣風吹過,鬆濤陣陣,鳥雀驚飛。
山間可見一條大河蜿蜒蛇行,仿佛一條玉帶縛於大山的腰間,前看不到頭,後見不到尾。
若有人能站在雲端,便可見山脈南北俱是一望無儘的大平原。
叢山峻嶺間,一條黑色的線,和河流並行,也是不見頭尾。
人喊馬嘶聲,震動著山穀,那是行軍的軍隊,士兵們奮力前行,揮汗如雨,號角陣陣,駿馬仰頭奮蹄,恢恢亂叫。
旁邊的一處山坡上,徐灝負手立於其上,風吹得他衣袂飄飛,直似神仙中人。
山坡下範、呼兩人如同哼哈二將,帶著上百親兵團團衛護。
徐灝身邊是孟浮生和一群參軍,大家都默默的看著下麵的軍隊通過。
天色已經黃昏,殘陽從西麵斜照而來,把山、河、人,的統統染上一層紅色。
想想這一路走來的不易,徐灝心中百感交集,順口作詩一首:“殘陽染甲分秦月,大漠揚塵斷虜烽。鬆亭道上霜凝劍,古北口前雲壓穹。十年飲馬黃河水,一夜吹角易遼東。由來王業非天授,半屬雄才半屬弓。”
孟浮生等人麵麵相覷,臉上都是欽佩之色,能跟著這樣雄才大略之主,實在是一個人的榮幸,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
沉默良久,徐灝開口了:“還有幾天能到柳城?”
孟浮生急忙接上:“照這樣的速度,還有十天儘夠了”
徐灝歎了口氣:“若是遼西走.......傍海道能通行...........”
孟浮生勸慰道:“如今天氣盛夏多雨,傍海道難行,我軍還是走這鬆亭道才是正解,王爺不必憂慮”
他說的“傍海道”就是後世的遼西走廊,在這個時代,因為海平麵的上升,這條路時隱時現,經常被水淹沒,大隊人馬通行不得。
真正形成大陸,那得是元代之後了。
而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叫做“鬆亭道”,因鬆亭關而得名。
鬆亭關就是後世的“喜峰口”。
燕山山脈把華北平原和東北平原分割開來,成為兩地的天然界限,也是中華文明發源地的華北平原的天然屏障。
在這大山之中,有三條路連接著東北和華北,其一就是這“鬆亭道”,其二叫做“古北道”,因古北口得名,其三就是“傍海道”了,這條路一年中沒有幾個月能夠通行。
隻要守住這三條路,就能把東北的敵人禦敵於國門之外。
石敬瑭這個混賬東西,為了一己之私,把如此重要的燕雲地區,割讓給異族,他這個行為,簡直和秦檜相差仿佛。
實在應該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顯德七年八月,留守延州的潘美和高懷德,還有鄭思,接到徐灝的命令後,三人立即行動。
鄭思出朔州,圍攻大同府,大同守將早就被策反,西兵一到,簡直應付了一下,便即開城投降。
潘美和高懷德則出長城,在草原各部的引導下,繞開燕山,直取重要的戰略關隘“柳城”“錦州”。
柳城就是現代的遼寧朝陽,這座城市是“鬆亭道”和“古北道”的交彙點,控製了這裡,就等同於封閉了南北通道。
錦州則是傍海道的出口,這兩地被占領,就把耶律賢堵在了東北平原,讓他再也回不到幽州。
在他們發動的同時,徐灝親自率軍出汴梁北上,天雄軍節度使符彥卿,也親率三萬人馬來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