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威捋職後禁於本營,劉音親自看管,同日辛申,晴,趙忠坤令圭聖軍前觸德州阿巴泰前鋒,自己在圭聖軍後,以圭聖軍做盾,步步緊逼。
阿巴泰前鋒赤烈部,依舊佯敗,誘圭聖軍南下,張龍多次勸告無果,趙忠坤要求圭聖軍乘勝追擊,自己則帶本部慢悠悠的跟著,戰局一時詭異。
另一邊盧象升無法解救譚威,戰時更應該重典,自己也無法突破規矩,於是安排楊廷麟給予譚威便利,吃穿用度儘量優渥。同時奉旨將虎大威一萬山西兵派往昌平,協助陳新甲守陵,建奴如此拿捏明廷,真是心機儘出。
癸亥日,嶽托與陳新甲所部對峙於昌平城,博爾托率三千鑲藍旗直撲明皇陵,宗正宗親提前跑路,躲入昌平城,英娘死不從眾,誓死守皇陵。
“縣主,那滿清敵虜已經殺到皇陵北了,咱們幾個女子怎麼能阻擋,為何不隨眾人入昌平城呢。”侍女小萍焦急的勸著自家主人,自從英娘得知要被賜婚,她的心就已經死了,古時女子並非都是儒家治下的乖乖女,任何時代都有巾幗英烈,英娘不願委身胡瑙那種廢物,寧可為守陵而死,她崇拜秦良玉那樣的女英雄,早早就借了盧府幾十忠奴,又散儘首飾趁亂收了十幾副皮甲。
此時身著皮甲,手持利劍的英娘騎馬領人駐於皇陵西村,她都想好了,自己這幾十人,能殺一個清奴就殺一個,若是最終被俘,領口縫好的砒霜就能保證自己不被羞辱。
她沒有回答侍女的問題,隻是一揮手,幾十頭綁白綢的死士直奔向東,這些人自己都已建冊,他們的家人連撫恤都已經拿到手了,心死決絕的英娘策馬而東。
晌午嶽托圍昌平,陳新甲幾次試探終不得成,聽聞博爾托進犯皇陵,怕擔責的陳新甲挑選八千死士出城北去,被嶽托趨馬尾殺,至皇陵南,不足三千。
盧象升派來的一萬山西軍已到昌平東的小湯山,埋伏於此的果魯裡圍點打援,一戰打殘虎大威的萬人援軍。
“虎將軍,此地建奴早有埋伏,我軍無法突進!”一個校尉慌忙勸告道。
“集結所有騎兵先突圍,留下步兵與他們糾纏,天黑前必須趕到昌平城下,違令者斬!後退者斬!不進者斬!”虎大威本也是名將了,不是魯莽之人,可皇命在身,很多時候有心無力呀。
三千騎軍如今聚攏起來的不足兩千,步軍數千被不足千人清騎圍獵,每向東走一步都會倒下數十人,虎大威心疼的肝顫,但仍奉命突進。
“嗖嗖嗖”無數的箭支覆蓋了向東的騎兵,滿清果魯裡三千重騎箭支充沛,似是遊戲獵物般折磨著虎大威部。虎大威舍棄步兵糾纏這招對果魯裡不好使,人家連援軍的行軍路線都算計好了,設伏打援就要打你急切支援的主意。至於他們如何知曉的明軍行動,滿清特務頭子寧毅表示,你彆問,問也沒用,這是肮臟的xx交易。
虎大威總算攏起人馬西奔,可果魯裡更決絕,直接舍棄沒用的步軍,全員重騎截殺虎大威騎兵。從小湯山至昌平城不到三十裡,幾乎每一丈都有倒下的山西軍。果魯裡銜尾截殺,步步緊逼。
副將郝大壯看不下去了,追上虎大威說到:
“將軍,事已至此,我留五百死士分三層攔截,您帶餘下的兄弟快點先行吧,不然咱們都得死在這條路上。”
虎大威雙眼通紅,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他直接下馬,朝著郝大壯哐哐三個響頭,咬著牙道:
“兄弟,你家裡老娘我虎大威給她養老送終!”
話未多說,直接上馬疾馳而去,同袍間很多話語沒必要,懂得都懂,郝大壯已然抱有決死之心。
郝大壯截留兩營兵馬五百人,轉頭迎上果魯裡的追騎。
“顧六郎、張瞎子,你們帶兩隊層層截殺,俺先行一步了,於順!帶人跟在俺身後,掉隊者後軍執殺!”
郝大壯一拽馬韁繩,怒吼一聲:“殺啊!”身先士卒奔向清騎。
明軍人少、騎術說實在不如遼東滿清,如今又是己方薄甲殘刀,麵對果魯裡的鑲藍旗重騎,幾乎就是浪花拍碎在岸石上,郝大壯身中七箭,右臂儘斷,矗立馬背,向北而死,麾下也沒一個孬種,先鋒官於順,麵對重甲清騎,刀砍斷也未傷敵人,索性抱著一清軍隊領齊摔於馬下,經千騎踩踏,共化為肉糜。
顧六郎和張瞎子接連兩道截擊,成功的給虎大威預留了時間,後果就是全軍覆沒,小湯山以西,五百明軍儘忠於此。
暫時抽離果魯裡的虎大威不惜馬力,於日暮抵達昌平城下,結果一頭紮進圍城的嶽托大軍裡。短暫的混亂後,虎大威拚死廝殺,帶人衝到城門,拉破聲帶大吼:
“冀南援軍已到,請陳將軍出兵!”
城頭守軍大駭,望之城下敵陣有些亂,此時聽到是援軍,全體都為之一振,陳新甲披甲忙上城頭,看到虎大威手持雙斧在敵陣裡如入無人之地,一時也情緒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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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要下令之時,原奉宸苑閘官,前幾日派來的安撫使孫新遠冷笑道:
“就這幾個人嗎?陳將軍可要慎重哇。”
一句話如同冰水般潑向陳新甲,這位所謂的老而持重的老好人,剛激起的年少激情又被澆滅了,他細看虎大威所部不過千人,雖然一時衝亂了敵陣,可畢竟人少,於大局無用呀,索性沒下令開門接應。
可憐那虎大威率軍急行馳援,為了昌平甚至斷尾求生,奔到城下居然還要被自己人坑,按理說城內幾萬人,可戰的也有萬餘,城外滿清不過五千,而且這是攻城戰,直接不離開城門附近,陳新甲借著虎大威衝陣的機會派人呼應一下,絕對夠嶽托喝一壺的了,可惜呀,陳新甲被孫新遠點醒了,又開始“穩重”了起來。
城下虎大威已經氣的滿臉血淚,連日的氣急一朝攻心,如此悲壯的一幕讓城頭的昌平守軍都看不下去了,眾校尉紛紛請命接應,孫新遠也不願再做惡人,冷哼一聲也就下了城樓。
陳新甲拿捏不住,手心都是汗,他在抉擇,是複燃曾經的內心的熱火,還是穩當點保全守成,隨波逐流呢,坐下校尉的嘈雜,孫新遠在城下的回首冷笑,那一瞬間,陳新甲大腦一片空白。
。。。。。。
閉眼沉默良久,陳新甲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那是他萬曆三十六年得中舉人時,於四川長壽縣拜訪自己老師之時,師徒的對答。
老師問陳新甲:“宦海清濁,方恒陳新甲的字)處之何如?”
憤青的陳新甲血氣方剛,肅然答道:
“大丈夫處世,碌碌無為,虛求自保,與朽木腐草何異!”
是啊,若隻求自保,陳新甲又何必放著文官不做,來躋身這武人丘八之中,不就是為了國民嗎?
夾著血氣的冷風吹過陳新甲的白須,突然他虎眼一睜,直接下令:
“開門!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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