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的風卷起女子的裙角,裙裾上綴滿的銀鈴發出細微的聲響。譚威凝視著她,心中泛起層層糾結。
迪拉此舉顯然不隻是單純的答謝,在西域,將女子作為禮物贈送,往往暗含深意。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究竟是示好的誠意,還是暗藏玄機的棋子?譚威心中泛著嘀咕。
杜風正匆匆趕來,看到院中場景也是一愣。與譚威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杜風正撚著青衫下擺,欲言又止的神態與往日判若兩人。
“波斯人最重贈禮規矩,貿然退回恐傷和氣。”
譚威抬眼望去,隻見這位素來恪守禮教的謀士耳尖泛紅。他突然意識到,杜風正在意的絕不僅是禮節。
風掀起半卷的竹簾,將遠處市集的喧囂聲送入院內,譚威的目光落在杜風正手裡的文書上商路二字,心中已然明了。
在這個飽讀詩書的幕僚眼中,這個胡姬或許正是撬開西域大門的關鍵鑰匙。
。。。
雕花木門推開時,索拉雅裹著綴滿銀鈴的披風款步而入,她身高欣瘦,在女子中極為罕見,白瓷般的肌膚襯著碧色瞳孔,金線繡就的異域服飾裹著曼妙身姿,每走一步,腰間的孔雀石流蘇便叮當作響。
譚威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案角,他清楚中原審美偏愛柔婉的江南女子,但此刻目光卻不由自主被眼前張揚的美攫住。
“見過都督。”
索拉雅的漢禮行得生澀,廣袖掃過地麵時帶起一縷異域香料的氣息。她起身時麵紗滑落半寸,露出飽滿的唇色和淩厲的下頜線。
“義父既已將我相贈,往後便聽憑都督吩咐。”
譚威端起茶盞輕抿,滾燙的茶水卻壓不住心底的異樣。這女子身上有種奇特的矛盾感,舉手投足間的高傲張揚,與眼底轉瞬即逝的落寞,像磁石般吸引著他。
更令他警覺的是,當索拉雅提及義父時,尾音微妙的停頓,分明藏著未儘之言。
“既如此,便留下吧。”
話一出口,譚威便在心中暗責自己的輕率。英娘在京師的音容笑貌突然湧入腦海,她握著毛筆教幼童識字的溫婉模樣,與眼前異域美人形成刺目的反差。他強行壓下愧疚,將文書收入抽屜,金屬鎖扣閉合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都督府的院落沐浴在午後陽光裡,飛簷鬥拱間傳來銅鈴清響。鄧安領著索拉雅穿過月洞門時,特意指著青磚鋪就的甬道介紹:
“這處原是西跨院,前些日子剛修繕過。”
他瞥見女子腰間的銀質彎刀,目光微閃。
“姑娘若有需要,隻管吩咐使女。”
索拉雅指尖撫過雕花窗欞,窗外的臘梅枝椏探進來,在她蒼白的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
當使女捧著嶄新的襦裙退下,空蕩蕩的院落裡隻剩下她的呼吸聲。她忽然輕笑出聲,笑聲驚飛了簷下的麻雀,也驚碎了滿院寂靜。
夜幕降臨時,譚威站在主院回廊上,望著西跨院方向若隱若現的燭光。寒風掀起他的披風,露出內襯上英娘親手繡的並蒂蓮。
他揉了揉眉心,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窺視。索拉雅腰間那把彎刀,她回答問題時滴水不漏的措辭,還有迪拉意味深長的笑容,譚威不是怕什麼,而是想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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