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陽光漸漸升高,照亮了庭州西門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這隊突然出現的人馬。城牆之上。
終於有個細心的軍士察覺到了不對勁,揉了揉眼睛,朝著這邊望了過來,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楊威見城上軍士已有警覺,知道不能再耽擱。他回頭對二十名親衛使個眼色,壓低聲音: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用弩箭射城上的人!”
親衛們早將弩箭上弦,聞言立刻舉弩對準城頭咻咻幾聲,特製弩的箭矢破空而去,城上兩名蒙古軍士應聲倒地,鮮血順著牆磚流下。
其餘人嚇得慌忙縮頭,再不敢輕易露頭。
“撤!往西北走!”
楊威低喝一聲,調轉馬頭率先衝了出去,圭聖軍士兵緊隨其後,馬蹄聲密集如鼓,卷起陣陣塵土。
按原計劃,他們要越過西北山地前往鹽州,那裡離聯軍勢力近,相對安全。任老二緊跟在楊威身邊,攥著那張新繪的地圖道:
“照這速度,天黑前該能到山地邊緣。”
楊威點點頭,目光卻沒放鬆警惕:
“彆大意,越靠近山地越可能出事,吉州、庭州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士兵們也都握緊武器,耳朵仔細捕捉著周圍的動靜,生怕從哪兒殺出追兵。可意外還是來了。
距西北山地還有三四裡時,前方山口突然出現數十名騎兵,橫列成陣,死死堵住了去路。隊伍猛地停下,揚起的塵土嗆得人直咳嗽。
任老二眯眼打量片刻,臉色驟變:
“這些人不對勁!騎術精湛,隊列整齊,不像是散兵遊勇,倒像是大隊騎兵的前鋒!”
楊威心裡一沉,勒住馬韁喝道:
“都彆動!看清情況再說!”
他知道對方占了地利,貿然衝鋒隻會吃虧。士兵們紛紛勒馬,手不自覺摸向武器,氣氛瞬間緊繃。
對麵的騎兵也發現了他們,雙方隔著一段距離僵持著,隻有風聲在山口呼嘯。楊威深吸口氣,對任老二低語:
“彆慌,先看看他們想乾什麼。”
這時對麵四騎打馬出列,緩緩靠過來,顯然是想探查虛實。他們速度很慢,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楊威等人帶的隊伍。
看清楊威幾人雖然穿著皮襖,但藏不住圭聖軍的那股精銳之氣,四人大驚失色,眼裡閃過明顯的懼意,下意識就要調轉馬頭後退。
楊威見狀冷哼一聲,這種前怕狼後怕虎的家夥,既然敢來就得付出代價。
“放箭!彆讓他們跑了!”
士兵們早有準備,箭矢應聲而出,那四人剛轉馬頭,就聽到身後風聲淩厲,想躲已來不及。
噗噗幾聲,四支箭精準射中後心,四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從馬背上栽落,應聲落馬。
對麵的騎兵見狀頓時騷動起來,有人驚呼,有人怒吼,不少人下意識舉起了武器,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楊威見對麵騎兵騷動,知道不能再僵持,當機立斷喝道:
“向北轉移!快!”
圭聖軍士兵訓練有素,聽到命令立刻有序調轉方向,雙腿一夾馬腹狂奔起來。馬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隊伍像一條黑色的長龍,在曠野上疾馳。
剛跑出沒多遠,身後山口就湧出三千多蒙古騎兵,呐喊著追了上來。楊威回頭瞥了一眼,心裡暗道僥幸,幸好反應快,搶占了先機。
士兵們不敢懈怠,拚命催馬疾行,蒙古騎兵雖然人多勢眾,但圭聖軍的戰馬更為精良,又先跑了一段,雙方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蒙古騎兵追了一陣,見實在難以追上,隻能不甘地停下腳步,遠遠望著圭聖軍消失在視野裡。
擺脫追兵後,楊威鬆了口氣,卻很快又皺起眉頭。他們已經錯過了進入西北山地的山口,而那處山口必然被蒙古軍牢牢駐守,再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繼續北上!”
他咬了咬牙,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第二日圭聖軍進入了一片荒漠地帶,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熱浪滾滾,軍士們的水囊已經所剩不多,每個人的嘴唇都有些乾裂。
楊威看著手下士兵疲憊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卻也隻能不斷催促:
“堅持住!找到水源就好了!”
在這時任老二帶著兩名軍士策馬回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前麵找到一條小河!”
話音剛落,他又補充道。
“不過河邊有四百左右蒙古人紮營,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正規軍,營裡還有三名女子。”
他想了下壓低聲音,補充道。
“我觀察了一會兒,他們防備不算太嚴。”
楊威勒住馬韁,右手握著馬鞭輕輕敲擊著大腿,目光投向遠方的荒漠。
半個月來,他率領圭聖軍在吉州、庭州搞了不少破壞,攪得兩地雞犬不寧,如今卻陷入了這樣的困境,心裡難免有些複雜。
“四百人。。。”
楊威低聲重複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馬鞭的柄,這股蒙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是普通的牧民,還是蒙古軍的小股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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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裡有女子,看起來更像是牧民,但在這種地方紮營,又讓人不得不提防。任老二站在一旁,看著他沉思的樣子,不敢出聲打擾。
如今軍士們已經快渴得受不了了,再找不到水,不用蒙古軍來攻,自己就得先垮掉。
可那四百蒙古人,也是個不小的威脅,一旦動手,勝負難料,萬一拖延久了,引來大隊蒙古軍,後果不堪設想。
楊威的指尖在馬鞭上摩挲著,腦海裡閃過譚威做決斷時的模樣,那副沉靜中帶著果決的神態,是他和張狂當年做親衛時看熟了的。
不知不覺間,他們挺直脊背的姿勢、緊鎖眉頭的模樣,都染上了幾分譚威的影子。
“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