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在聯軍裡是出了名的處事公允,不管是哪個部隊的軍需官去找他申領物資,他都按規矩辦事,從不偏袒,這讓各軍的軍需官都挺滿意。
可也正因為如此,大家總想著跟他套近乎,希望能多領些額外的供應。
徐悠知道,自己這次去要物資,怕是也得費些口舌。
他看著譚威,又想起剛才譚威說的話,心裡還是有些感慨。
譚威這一路走來,把圭聖軍從一支不起眼的部隊帶成如今的精銳,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現在要調任營州,帶走些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精銳,也是人之常情。
譚威似乎看穿了徐悠的心思,說道:
“你隻管按我說的做,其他的不用多想。圭聖軍到了營州,也能更好地發揮作用。”
徐悠重重地點頭:
“屬下明白,一定辦好這件事。”
他心裡清楚,這件事關係重大,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秋景曾女扮男裝在軍中任職,瓜州之變後,知曉她真實身份的人寥寥無幾。
韓貴茂特意下過命令,但凡泄露秋景身份者,一律按軍法處置。
這道命令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秋景的秘密牢牢守護著。
可大家終究不全是傻瓜,日子久了,聯軍中漸漸傳出秋景是女子的流言。
尤其是獨立軍裡,這種說法更是甚囂塵上。
徐悠通過軍中的信息渠道也聽到了這些傳言,他結合自己與秋景打交道時的種種細節,比如她說話時偶爾流露的細膩語氣,還有那次深夜拜訪時,他隱約聞到的一絲不同於男子的淡淡香氣,越發確信流言非虛。
自那以後,徐悠每次見秋景,除了談論軍需事務,心裡總會因知曉這個秘密而多了幾分莫名的好奇。
徐悠帶著四名親衛打算去找秋景確認些物資細節,卻在錯綜複雜的街道裡迷了路。
藍池城的街道雖已編排門牌號,但徐悠一行對這裡並不熟悉,繞來繞去,愣是沒找到秋景住處的具體位置。
“將軍,這藍池城的巷子也太多了,咱們這是走到哪兒了?”
一名親衛有些不耐煩地撓了撓頭,四處張望著。
徐悠皺著眉,心裡也有些煩躁,他勒住馬韁,環顧四周:
“再找找,實在不行就找戶人家問問。”
就在這時,另一名親衛指著不遠處說:
“將軍你看,那邊東區甲巷建設裡六號有亮光,咱們去敲敲門問問吧?”
徐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處院落確實亮著燈,便點了點頭:
“也好,去問問路。”
他並不知道,這處院落正是蔡狗剩的家。
此時的蔡狗剩,新婚剛過十天,便被編入了守城部隊。
這日他剛從城牆上值完班回家,一身疲憊,卻在推開院門看到廚房忙碌的蔡白時,瞬間消散了大半。
蔡白這段時間已經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雖然兩人還是不能順暢交流,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彼此也能明白幾分心意。
蔡狗剩走進廚房,從背後輕輕抱住蔡白,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蔡白被他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便放下手裡的活計,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用不太熟練的中原話輕聲說:
“飯。。。快好了。”
蔡狗剩嘿嘿一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心裡甜滋滋的。
這些天的相處,讓他越來越覺得當初的選擇沒錯,蔡白不僅能乾,性子也溫順,雖然話少,但待他是真心實意的好。
蔡狗剩與蔡白雖說語言不通,沒法暢快交流,但婚後的日子卻過得有滋有味,滿是幸福的氣息。
新婚那會兒,蔡白正逢月事,蔡狗剩雖心裡火燒火燎的,卻牢牢記住了譚威定下的規矩,硬生生克製住了欲望,沒做半分逾矩的事。
這份克製讓蔡白心裡暖烘烘的,看向他的眼神裡多了不少好感,覺得這個中原男人雖看著粗野,卻比部落裡那些隻知蠻乾的漢子靠譜得多。
三天後,蔡白月事結束,兩人順理成章地同房。
蔡狗剩身強力壯,又是新婚燕爾,十天裡床笫之事格外頻繁。
每次完事,他都像卸下千斤重擔似的,渾身舒坦,看著身邊溫順的蔡白,心裡更是美得冒泡,覺得這日子就像蜜裡調油。
蔡狗剩在圭聖軍裡是出了名的第一神箭手,拉弓射箭的本事無人能及。
閒暇時,他總愛站在院子裡練箭,靶子就豎在院牆根下。
隻見他搭箭拉弓,“嗖”的一聲,箭矢準準地釘在靶心,力道之大,箭尾還在嗡嗡作響。
蔡白在一旁看著,眼裡滿是驚歎。
她自小在草原長大,也擅長射箭,可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身手。
看著蔡狗剩一箭接著一箭,箭箭不離靶心,百步穿楊的技藝展露無遺,她不由得在心裡暗暗佩服,覺得這個男人比那些可薩男人強多了,不僅勇猛,還有這般精準的本事。
有一次,蔡狗剩練得興起,把弓遞給蔡白,示意她也試試。
蔡白猶豫了一下,接過弓,拉滿射出,箭矢雖也中了靶,卻離靶心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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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蔡狗剩卻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豎起大拇指,意思是不錯。
蔡白抬頭看他,眼裡閃過一絲羞澀,心裡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床事過後,蔡狗剩總愛喝上幾口老酒暖暖身子。
每次他剛躺下,蔡白就會殷勤地起身,從桌邊端來盛著老酒的碗遞給他。
蔡狗剩接過一飲而儘,渾身的疲憊仿佛都被這酒氣驅散了。
但後來軍管處又給了一張新卡紙,紙上除了之前的三條規矩,又多了一行字,“規矩四:新婚兩月男女均不準飲酒”。
旁邊還注著,這規矩據說是都督譚威新定的,隻因酒後懷孕容易導致胎兒畸形,對後代不好。
末尾還特意注明了“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執行”,透著不容置疑的意思。
蔡狗剩對譚威的命令向來是徹底執行,從不敢有半分違抗。
他指著紙上新增的規矩,借著之前學的幾個漢字注音,一字一句地念給蔡白聽。
雖然發音拗口,磕磕絆絆的,但他念得格外認真,眼神緊緊盯著蔡白,生怕她聽不明白。
蔡白豎著耳朵仔細聽著,雖然很多音都聽不太懂,但“不準飲酒”幾個字她還是勉強捕捉到了。
再看蔡狗剩嚴肅的神情,她隱約明白這是新的規矩,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給他端酒了。
蔡狗剩見她似乎有了些反應,又放慢速度念了一遍,邊念邊指著院子裡的酒壇,做了個擺手的動作,努力讓她明白,接下來的兩個月,這酒是碰不得了。
他心裡雖有些舍不得那口老酒,但一想到是都督的命令,還關係到將來的孩子,便覺得這點克製不算什麼。
蔡白看著他認真的樣子,點了點頭,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裡的順從讓蔡狗剩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