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徐四回到院中，衝著老爺微微躬身，道：“糧食、蔬菜都已經放到了廚房中。”
“老爺今天中午想吃什麼？我吩咐廚房做。”
“吃什麼？”
老者微微搖頭，“還能吃什麼？清炒豆苗唄！”
“對於很多人來說，咱們這生活是他們可望而不可求的了！”
“今早，宗釗說的情況，你忘記了嗎？”
“老爺，沒忘。”
徐四搖搖頭，麵色也變得有些沉重。
片刻，徐四開口提醒道：“老爺，北邊的情況，您不能不放在心上啊！”
“若是北邊也擋不住了，恐怕朝廷裡麵就有人對您不利啊！”
對於徐四的話，老者並沒有說話。
他站起身，在院子中緩緩走動著。
正午略顯炙熱的陽光，灑在清瘦的臉龐上，上麵的一道道皺紋，格外清楚。
老爺老了！
皺紋也多了！
徐四深吸一口氣，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知道，每逢遇到困難的事情，老爺就會在院子中獨自沉思。
每一次，都能夠逢凶化吉！
除了，除了上一次！
唉！
徐四淡淡歎了口氣，希望這一次能夠逢凶化吉吧！
不然的話，就……
又沉默了許久，徐四開口提醒道：“老爺，要是有糧食就好了！”
“有糧食，北邊就不至於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的。”
“有糧食，北邊就能撐住！”
“能撐住，老爺您也就能安享晚年！”
“唉……”
徐四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他知道，現在這時局，想要有糧食，而且有足夠支撐北邊那麼多人那麼多天食用的糧食，非常難！
難於上青天！
可是，若是沒有糧食，那就……
徐四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爺，要不我再加點兒價錢！”
抬起頭，徐四看著老者，說道：“我從蜀中、嶺南，多派點人！多加點兒錢，多買糧！”
“咱徐家，有的是錢！”
“愚蠢！”
老者臉色陰沉，怒喝道：“小四，你怎麼也變得這麼愚蠢了？”
“現在這時局，就算是你再有錢，能買來糧食？”
“糧食，那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的了？”
“愚蠢至極！”
被老者怒斥一句，徐四低著頭沒有說話。
恍惚間，徐四也反應過來。
“唉！”
徐四搖搖頭，苦笑道：“老爺，我自然知道有些人肯定都打過招呼，就算是咱再有錢，也不會賣給咱糧食的。”
“更何況是如此大宗買賣，那些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道是咱們在買呢！”
“唉，我也是太過著急了！”
“這不怪你！”
老者擺擺手，說道：“有道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時也命也！”
“當年，咱們也是這樣做的！”
“那些人，在我手下小心翼翼熬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出頭了，能輕易放過我？”
“嗬嗬！”
“算了吧！”
老者緩緩坐了下來，說道：“實在不行，讓小曦離開這裡吧。”
“去南邊，去……”
片刻，老者又沉默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小曦還能去哪兒？
恐怕哪都去不了！
想到這裡，老者的眼神逐漸黯淡下來。
看到這一幕，徐四的眼眶中沁出了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龐。
他知道，老爺在擔憂什麼。
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到底有什麼辦法呢？
天下之大，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對了！
恍然間，徐四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