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逃出虛空的刹那，梅念還未站穩，身後便傳來令人牙酸的撕裂聲。他猛地回頭，隻見不遠處的天幕如被巨斧劈開，一道漆黑的裂口驟然張開，邊緣流淌著細碎的空間碎片。九頭荒獸裹挾著漫天星塵從裂口中撲出，九顆頭顱上的灰火在陽光下竟泛出詭異的灰芒。
“哢嚓——”裂口在荒獸完全衝出後迅速合攏，仿佛從未出現過。
小白忽然說道，“這片區域被虛空蟲動過手腳，空間壁壘已經非常稀薄，能輕易撕裂虛空！想來是為了方便這家夥在這裡隨意進出。”它盯著九頭荒獸踏碎的地麵，那裡正緩緩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你千萬當心，這家夥攻擊可不弱的。”
九頭荒獸落地時震得大地轟鳴，四肢踏過的地方草葉瞬間枯萎。梅念發現，這荒獸雖氣勢駭人，動作卻比在虛空時遲滯了半分——畢竟是被操控的死物，即便虛空蟲手段詭異，也難掩其靈性儘失的僵硬。
九頭荒獸攻來，他足尖點地，身形化作一道淡影，正是空間身法“隙影”。這門功法能在瞬息間穿梭於空間縫隙，恰好避開荒獸橫掃而來的巨爪。利爪擦掠過，帶起的勁風將旁邊的古木攔腰折斷，在地麵形成一巨大的爪印。
可下一秒，梅念瞳孔驟縮。荒獸的另一顆頭顱突然偏轉，巨口猛地咬向他方才落腳的位置。“嗤啦”一聲，空間竟如薄冰般碎裂，露出下方翻滾的黑暗虛空。若他慢上半分，此刻已墜入無儘虛無。
“這空間太脆了！”梅念心頭一緊，腳尖在碎裂的空間邊緣輕點，再次施展“隙影”避開接踵而至的攻擊。他發現荒獸的每一次揮爪、每一次撕咬，都會在空氣中留下蛛網般的裂痕，那些裂痕裡隱隱能看到閃爍的殘破星辰。
更讓他心驚的是，自己掐出的雷訣也變得異常狂暴。雷龍剛一現身，便將前方的空間劈出一道口子，雷弧順著裂縫蔓延，虛空獸可以輕易的將梅念的攻擊引到虛空中，有些像小白的放逐一樣，將彆人的攻擊放逐到虛空中。
梅念正欲往密林深處突圍，眼角餘光瞥見側方的空間泛起漣漪。他猛地旋身，恰好躲過從漣漪中探出的巨爪——那分明是荒獸本該在百丈之外的攻擊，竟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逃跑的路徑上。
“這就是對空間的運用嗎？”梅念非但不懼，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意，“連距離都成了擺設。”他手腕翻轉，硬生生隔開從斜後方襲來的尾巴。可是九頭荒獸的勁力太過強，梅念直接被擊飛出去，更是將沿途的空間撕裂。
小白急道：“彆大意！你的速度本是優勢，可在這片區域裡，反倒能讓你更快觸摸到空間之力的門檻。有虛空蟲這樣的老師，也不見得是壞事。”它盯著九頭荒獸身上流轉的灰光，“好在這虛空蟲應該剛成年，操控荒獸時總有些滯澀，沒能發揮出這怪物的全盛戰力——這是你的機會！”
梅念踩著“隙影”在碎裂的空間中穿梭，腳下的土地時而化作星雲，時而凝為實土。他發現每當自己想繞到荒獸側麵，那九頭荒獸總能提前預判他的軌跡，攻擊如影隨形地出現在前方。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透過空間的褶皺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而梅念也是在觀察荒獸的攻擊手段。
忽然，九頭荒獸突然齊齊仰頭咆哮。九道灰色火焰自口中噴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所過之處空間儘數崩碎。梅念足尖連點，身形在網眼間騰挪，衣袍被飛濺的空間碎片劃破數道口子，手臂上已添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梅念握住龍骨的手驟然發力，暗金色的骨身上龍形虛影愈發清晰。他迎著一道襲來的灰火揮出龍骨，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灰火竟被震得四散而開，周遭崩碎的空間竟有了一絲凝滯。
‘嗯’小白發出一聲意外的呼聲，利用這這瞬間的遲滯，梅念跳出了荒獸的攻擊範圍。小白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梅念道：“我就是看著它攻來，我發現我已經躲不過去了，我就想讓它攻擊慢下來，沒想到它竟然真的慢下來了，隻是神魂之力消耗異常快。”
小白道：“你這是時間遲緩，他的攻擊變慢，你的速度沒變，時間之力。剛開始使用，有些不熟練，你多次練習，將會減少神魂之力的消耗。”
荒獸再次襲來，梅念不敢遲疑，再次閃身離開。雙方誰也無法奈何誰，如此往複，虛空蟲也發現了這一現象，直接不攻擊梅念了，隨後將九頭荒獸放逐在虛空中，自己消失了。
梅念也得以喘息，這數個時辰的戰鬥，異常消耗靈力和神魂之力。此時梅念每十次動用時間之力遲緩荒獸的攻擊，有一兩次成功。梅念大概知道了自己對時間之力的掌控了。
正當梅念準備離開時，畢竟還要去尋找‘九轉通玄草’的，然而虛空蟲再次出現，攔住了梅念的去處，同時在山林外有數頭荒獸守在外麵。直接斷了梅念離開的路，梅念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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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道：“看來你被丟到此地是有原因的，那救你的人需要你和這虛空蟲活下來一個，這裡的空間被虛空蟲搞得太過混亂，許多地方經曆了無數次重疊，我也不敢帶你從虛空中離開。並且穿梭虛空，沒有虛空蟲還好，有這東西我們不可能能離開此地，它可以隨時更改我們的落點。”
無奈，梅念不得不再次和虛空蟲鬥在一起，隨著戰鬥，不止梅念在進步，虛空蟲也在增強，它對九頭荒獸的控製也越來越熟練，讓梅念異常頭疼。好在梅念的實力提升速度也是非常快的，還能和虛空蟲拉扯。雙方經曆了數十年的纏鬥，現在就看雙方誰能率先擊殺對方了。
梅念指尖凝著一縷白色靈力，隨手一劃，空間被直接劃出一口子。望著虛空裡悄然綻開的漣漪忽然頓悟——原來空間從不是渾然天成的存在，需得借靈力為刃，方能在無界之處撕開一道可供踏足的裂隙。而時間更像位無形的馭者，唯有以神魂為韁，才能牽引著那些流動的光陰，在意識裡沉澱出清晰的軌跡。
難怪世人總將“時空”並稱，這兩者原是互為根骨的依存。她望著那道剛撕開的空間裂隙，裡頭沒有晝夜交替，沒有物事生滅，隻有一片亙古不變的死寂——就像被抽走了所有韻律的琴弦，空有形態卻再無生機。這便是沒有時間的空間，徒具殼子，卻留不住任何流轉的意趣。
可反過來看，時間若脫離了空間裡的萬物，便成了鏡中花水中月般的虛妄。沒有山石記錄風霜，沒有草木見證枯榮，沒有生靈承載記憶，那些流淌的光陰便無從顯現，更無法被感知。就像無形的風，唯有拂過花葉才顯其形，時間也需借空間裡的萬千物象，才能在世間刻下自己走過的痕跡。
梅念收回靈力，看那道裂隙緩緩彌合，忽然懂得：所謂時空，原是靈與神的共生，是形與意的交融，缺了哪一方，這天地便失了大半的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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