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陽心裡一直裝著鎮裡的工作，哪有心思在這所謂的項目上耗費精力。而且他本就對金錢沒有太大的欲望，要是一心鑽在錢眼裡，早就去從商了。可這些，王強他們並不知曉。
吃過午飯，林海陽決定和王強攤牌聊聊。他看著王強，認真地說：“王強，你表舅是不是根本就是虛構的？從一開始，你就想讓我了解這個項目吧。”
王強卻還死鴨子嘴硬，急忙說道：“海陽，我表舅真有風力發電的事兒，沒騙你！”
林海陽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明白他已經深陷其中，迷失了自我。他無奈地搖搖頭，又說：“我現在工作確實忙得很，要不是你說表舅的風力發電項目，我真不可能來。你跟我說實話，你在這個項目裡投了多少錢？”
王強一聽，趕緊打起感情牌：“海陽，你要是還當我是老同學、好哥們，就再了解個一兩天。要是你實在不認可，我就跟你一起走，行不行？”
林海陽念及大學時兩人的深厚情誼，王強沒少在生活上幫扶自己，這份恩情他一直記在心裡。而且他也清楚，現在才剛接觸這個項目的皮毛，肯定還有更吸引王強的地方，才讓他如此難以自拔。隻有深入了解清楚，才有機會讓王強醒悟。於是，林海陽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
王強見林海陽鬆口，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說道：“海陽，你先午睡會兒，等會兒我帶你去小區轉轉。”其實，他心裡盤算著帶林海陽去見下一個“老師”，繼續洗腦流程。
林海陽給子敬發了條信息，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情況，便躺下睡午覺了。下午兩點一刻左右，王強輕輕敲了敲門，走進來叫海陽：“海陽，起來啦，出去走走。”
林海陽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起身跟著王強和他女朋友出門。他們來到小區的一個花池旁，王強女朋友打完電話後，三人便走進電梯，前往下一個“老師”的住處。
一進門，一股清香的紅茶味撲麵而來。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茶桌前，微笑著迎接他們。這中年男人看上去氣質不凡，頗有成功人士的派頭。他熱情地招呼大家落座，自我介紹說曾在國企擔任主任，後來經人介紹加入了這個項目。林海陽看著他，倒覺得有幾分真實。
一番互相介紹和閒聊後，話題漸漸進入正軌。中年男人開始聊起這個項目和傳銷的區彆。“小林啊，你知道傳銷是什麼吧？但我們這個項目，絕對不控製人身自由。給你舉個例子，上個月有個來考察項目的人，膽子小，以為我們會控製他的人身自由，還會拿他身份證，嚇得直接拿起手機撥打了110。110趕到這兒，就問他：‘他們拿你身份證了嗎？’他說沒有。警察又問：‘他們關你了嗎？’他也說沒有。警察就告訴他，‘那沒有你就不用報警，你願意在這就在這，不願意就走，沒人攔你。’那人當時就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狀況。”
中年男人接著說：“你想啊，如果我們是做違法的事，警察能不管嗎？可警察對我們並沒有怎麼樣，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據啊。”很多人就是在這一步開始上鉤的，覺得不違法就可以大膽參與。
林海陽聽著，心裡半信半疑。經過初步分析，他覺得這個所謂的項目參與者大多是外地人，外地人來到這裡，吃喝拉撒都要花錢，或多或少能給本地區帶來一些經濟好處。而且他們確實沒有做其他明顯違法的事，來去自由，表麵上也沒給社會和他人造成太大影響。再加上他們組織嚴密、行動隱秘又低調，說不定當地相關部門也從中得了些好處，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至於這個項目到底能不能掙錢，那可就得打個大大的問號了。
中年男人繼續滔滔不絕地介紹：“傳銷這東西，最早是漂亮國的直銷企業來到咱們這兒，東西讓我們賣，人員用我們的，組織銷售渠道也在咱們這兒，可最後錢都被他們帶走了，還留下一堆汙染給我們。這個商業體係太厲害了，時間一長，真能把咱們國家掏空。而且人多了，各種問題就來了，像控製人身自由什麼的都出現了。”他七七八八地說了將近兩個小時，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對林海陽說：“小林，你再好好了解了解。”
走出中年男人那裡，他們又來到另一位“老師”處。這位“老師”自稱原本是某縣工商局的局長，了解到這個項目後，毅然辭去局長職務，一心為這個“大項目”奉獻，就盼著兩三年後能改變自己和家族的命運。
這位老師開始深入講解項目的宏觀調控，還說他們使用的電話號碼和銀行卡都有特殊含義。“這麼多外地人來這裡辦理電話號碼和銀行卡號，如果上麵沒有支持，怎麼可能呢？”他同樣講了將近兩個小時。
到了傍晚，就像在單位下班一樣，他們回到住處。隻見飯菜已經做好，水果也切好擺在桌上，這待遇還真不錯，林海陽不禁心想。
晚上，王強帶著林海陽在小區附近的景觀處轉了轉，說是放鬆放鬆。回到住處後，來了兩個和林海陽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大家圍坐在一起聊天，女孩們分享著各自來之前的經曆和來之後的感受。其中一個女孩說：“我老公以前在家就知道喝酒賭博，沒個好樣兒的。自從進了這個項目，人都變好了。因為在這裡不能喝酒，更不能賭博，早上七點準時起床，晚上十點就得準備睡覺，人也變勤快了，還會做飯了。”說著說著，女孩自己都感動了。
林海陽表麵上迎合著，心裡卻明白，有些情況可能是真的，但實際上他們是害怕被開除。要是不按這裡的規矩做事，就有被開除的風險。既然他們如此認可這個項目，當然不想被開除，所以才嚴格按照規矩行事。這裡被他們稱作一所沒有圍牆的大學，女孩們無意間對林海陽說：“在這裡可以接觸到很多社會精英，在現實生活中，你怎麼可能和副縣長、局長、經理一起喝茶呢？這小區裡就有一個副縣長。”
林海陽對他們的行為感到既無奈又有些理解。也許這就是人們對夢想的一種追求，隻不過被人利用了。他並沒有看不起這些人，隻覺得他們是一群懷揣夢想卻誤入歧途的人。經過這一天，林海陽對這個項目的“奧妙”又多了幾分了解，這還隻是這個神秘項目的一部分內容。
到睡覺的時候了，王強突然說：“海陽，好久沒和你一起住了，真想重溫一下校園的感覺。”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的懷念校園時光，還是怕林海陽趁機跑掉。林海陽沒有揭穿他，隻是說：“睡吧，我先回個信息給子敬。”發完信息後，林海陽躺在床上，思緒萬千，想著明天又會麵對些什麼……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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