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四月的天氣開始炎熱了起來,這五裡坡屬於渭河南岸,背陰一麵,光照不如陽麵充足,樹木也不甚高大,小院下坡一裡的地方學舍已經蓋了兩間,杜安去看過,嫌小,要求尤老倔再蓋兩間大的,很大那種,最少能坐下一百人,這種要求尤老倔是挺為難的,不是不願意,是沒這種經驗,不過在杜安的一番說教之下,還是答應了,安心去做,尋來許多大的木料做主梁,換一種新的結構蓋房子,已經蓋好的房子裡,有幾個木匠在開木料,按杜安的要求,做一些原木的桌凳,一部分適合小孩子用,一部分適合半大孩子用,還有一些完全就是成人用的桌椅,給夫子專門還做了一套文房家具,書櫃,書桌,太師椅等等。
狗子從長安送了許多糧食,一部分堆在小院子裡,一部分堆在學堂裡,讓蓋房子的工人自己做飯吃,尤老倔燒磚的地方不太遠,有七八裡的樣子,那裡也安排了幾十人,三個窯輪著燒,每天三千磚是有保證的,隻是消耗很大。不過這些都不在杜安的考慮範圍之內,杜安給錢,隻要結果,其他的一概不過問,一些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出手搞一下。杜安每天做的就是在棚子裡打坐。
五裡坡出現了一群人,五個帶刀的漢子牽著一輛牛車,車上馱著一個人,緩緩的朝這邊的小院子過來。一行人徑直走到小院門口。帶頭的呼喊:“有人在嗎?”小蝶趕緊出來,一眼就認出牛車上的人是自己的父親馮二奎,小蝶沒有猶豫,轉身瘋也似得跑回屋子告訴林彩蝶。林彩蝶慌忙起身出去,看到牛車上的人,一下子晃了神,衝到牛車邊,呼喊:“二子,二子,你這是怎麼了?”
帶頭的人說:“馮哥快不行了,他最後的願望就是趕回來看嫂嫂和孩子一眼。”
彩蝶:“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帶頭的人說:“流矢插到肚子上了,治不了,不過仗打的利索,很快就贏了,不然沒機會回來。校尉念馮哥的恩情,便讓我等趕緊送回來了,了卻一下馮哥的遺願。”
彩蝶淚流滿麵,不待再說什麼。帶頭的人就命人將馮二奎抬進屋裡。一個錢袋遞到彩帶麵前。
帶頭的人:“這是校尉發的撫恤,嫂嫂節哀。”
彩蝶一把拍落錢袋,大聲嘶吼:“你們走,你們走,我不要看見你們......”
帶頭的人見此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無奈的搖搖頭,帶著幾個弟兄轉身走了。出了院子,調轉牛車。看了一眼棚子裡閉目打坐的杜安,沉默的離開了。
院子裡的哭聲一直持續到了天黑,這時候靈兒從外麵回來,看到這個場景趕緊問小蝶怎麼了,小蝶一臉淚花:“靈姐,我阿爺快死了。”
靈兒:“怎麼回事?”
小蝶:“送來的那人說,中了流矢。紮肚子上,沒救了。啊,啊,啊,靈姐我是不是就要沒有阿爺了。”
靈兒:“說什麼胡話,肯定會沒事的,走,去找師父。”小蝶和靈兒跑到草棚子那,靈兒趴在杜安耳朵那喊了幾聲師父,又拍了拍杜安後背。兩個小人焦急的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杜安悠悠轉醒。
杜安:“怎麼了小蝶,哭成這樣,眼睛都腫了?”杜安不敢給小蝶抹眼淚,看著紅紅的眼圈,怕粗糙的手傷到紅紅的眼圈。
靈兒:“他阿爺受傷快死了,師父你能救的,對吧。”
杜安往小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轉頭對小蝶說:“傻孩子,這點傷不是事,包師父身上,哈哈,肯定給你阿爺治好了。”
小蝶:“真的嗎?師父。”
靈兒:“當然是真的,師父什麼時候扯過謊?”
小蝶猛的撲到杜安懷裡,哭著大聲說:“師父,你真好。”
杜安輕輕的拍了幾下,說:“好了,沒事了,去跟你阿娘說,我請的人隨後就到,保證藥到病除。”
小蝶猛的起身,跑回小院,趕緊跟林彩蝶述說此事。
靈兒:“師父,真的可以,對吧?”
杜安摸摸靈兒的腦袋,輕聲說:“傻孩子,這點事,算事兒嗎?”
靈兒:“哈哈,師父最厲害了。”
杜安:“去,讓他們出來,我帶人進去,你守著門口就行。剩下的交給師父。”
靈兒應了聲好,轉身去小院裡請那娘倆出來。杜安從草棚子一拉,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冒了出來。
杜安:“哎,專業的人乾專業的事兒!來吧,劉主任!”這個被叫做劉主任的壯丁迷迷糊糊的跟著杜安走進了院子。
杜安:“都出去吧,劉主任,請!”
靈兒輕輕拽了一下杜安的衣袖輕聲問了一句:“師父,這個怪怪的老先生是誰呀?”
杜安彎腰趴在靈兒的耳邊說:“某三甲醫院腹外科的一把手,很厲害的,專門對付肚子疼的。”
靈兒笑嘻嘻的對著杜安微微做了個鬼臉,出去守著門了。
劉主任看了一眼環境,撇撇嘴:“這環境做什麼手術都得壞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杜安沒說話,一抬手,整個屋子亮起藍色的微光,對著馮二奎揮手,馮二奎肚子上的包裹物全部清除,綠布蓋住肚子,露出傷口。
劉主任:“呦嗬,開了眼了,無影燈。”仿佛言出法隨一般,頭頂探出一個無影燈。
劉主任:“豁額,厲害了,碘伏,醫用棉球,繃帶,生理鹽水,雙氧水,電刀......”劉主任左手鑷子,右手手術刀,上下翻飛,清創,衝洗,去腐肉,檢查腸道損傷。
劉主任:“這貨挺耐操,皮糙肉厚,一箭捅肚子上,頂了幾天呀,發燒成這樣,傷口感染嚴重,再尼瑪拖一天,絕比死到感染上,這傷倒是不嚴重,差一點就爛到腸子,幸虧沒漏,半個點解決問題。”
杜安:“哈哈哈,劉主任威武。”
劉主任:“好說好說,小場麵。”
杜安:“主任控場,都是小場麵。”
劉主任電刀切脂肪,切完鑷子夾住彎彎的縫合針,穿上蛋白線開始從內部一層一層的縫合。
杜安:“這線兒縫的,大師級水準!”
劉主任:“哼,看家本領,做實習生時候可尼瑪下苦功夫了。”
杜安:“這就完事了?”
劉主任:“不然呢?本來也沒什麼大問題,主要是感染太嚴重,打支青黴素就哦了。”
杜安:“嗨,我說呢,人都燒糊塗了。”
劉主任:“沒事,亂世用重典,狠人用狠藥,退燒,消炎的都打進去了,兩個小時內就退燒,放心。”
杜安:“你這包紮也太敷衍了吧,就這麼一按?”
劉主任:“對呀,按個無菌紗布,沾個膠皮,完事。七天彆沾水,不感染,大好人一個。”
杜安:“感謝劉主任救命之恩。”
劉主任:“感謝你妹,拿錢。”
杜安:“哈哈,好說,來,門口抽顆煙。”
杜安拉著劉主任出了院子,給劉主任遞了根煙,杜安手中打火機啪的一閃火光,劉主任雙眼緊閉,向後倒去,落在糧食袋子上化作了一股黑煙,消失不見。杜安看著這股煙,內心自我調侃了一下,工具人,工具命,用完直接扔。
杜安拉開院子門,看了一眼倚在門框上的靈兒,示意大家都進來。
杜安:“傷口七天不要沾水,不要有大動作,彆把傷口崩開了,床那留了一點藥粉,每天撒上一些。”
彩蝶的聲音沙啞到幾乎失聲,還是強行開口:“謝謝杜先生救命之恩。”
杜安:“好好休息,不必介懷,明天醒了,熬點小米粥喝。”
杜安和靈兒出了院子,幫忙關了院子門。
靈兒:“小蝶,你把門閂上吧,我跟師父在外麵住就行。”
小蝶:“哦,好的,靈姐。”
杜安帶著靈兒到了坡下,做木工的工人晚上不回家,要在這看著木料,天已經黑透,一個木匠給灶台填著木花,鍋裡的粥咕嘟的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