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山
杜安站在山頂拿著望遠鏡盯著一個小黑點慢慢前行,正是騎著馬慢慢前進的安安花成安,身上不知道裹了什麼東西,鼓鼓囊囊,坐在馬上的姿勢不太對了,好像睡著了一般。
靈兒:“這貨又要耍花招了!”
杜安:“恩?抓到幾次?”
靈兒:“第七次把他的傘打漏了,一把火燒掉大半,抓到一次,這是第十五次模擬,看他那騎馬的姿態,估計又是個空殼。”
杜安:“他這麼鬼嗎?”
靈兒:“可不,什麼稀奇古怪的招式都能想出來,滑溜極了。”
杜安:“平時看他挺安分的。”
靈兒:“是安分啊,我壓著他呢,敢亂搞我揪他耳朵,香香可是下死手的,看的我都心驚。”
杜安:“男孩子嘛,野一點好,不吃虧。”
靈兒:“不對,又讓他跑了。”手指向遠處的一個山腰,一身雪白防護服的安安快速的奔跑,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不得不說這孩子的體力是真好,雖說不是山石嶙峋,山腰處快速奔跑需要極高的運動能力和反應速度,大雪白茫茫一片,深一腳淺一腳的,這孩子卻如履平地一般。
杜安:“你們喂他吃兔子了?”
靈兒一頭黑線,這貨就是兔子好吧,還吃兔子,兔子有他跑的快?!
杜安:“不對,我看他動作怎麼有點像跑酷,是不是跟小雲學這個了?”
靈兒:“不知道,偶爾會找雲雲玩的。”
杜安:“什麼時候結束?”
靈兒:“出山口就算結束。”
杜安:“他一直往上爬,是要去開傘嗎?”
靈兒:“當然是啊,龍大叔弄點東西全好了他了。”
杜安:“沒事,幾個傘包而已,玩玩挺好的。好像有側風,玄了!”
靈兒:“看著吧,這小子不光腿腳好,玩傘有一套的。”放下望遠鏡,對著山口,傘的高度比劃了一下。另一個極快的身影快速靠近,同樣的雪地服,一抬手,手裡的弩箭對著空中射了過去,長長的繩子快速擺動,直接掛在了傘繩上,安安反應極快,抽出短刀甩了出去,準確的切到了繩子,可惜沒切斷,大風突起,綁在身上的綁帶猛然一緊,啪的一聲,切出茬口的繩子斷開,雙臂快速擺動,高度一下子起來,下麵的人隻能無奈的跟著跑了一會兒,再也跟不上。
杜安對著安安的方向一招手,風向猛然又變,大風拖拽著快速靠近這邊,一揮手半邊繩子全斷,快速墜落,準確的落在杜安麵前,雙手一抓,舉在身前。
安安帶著墨鏡,包裹的嚴嚴實實,囔聲囔氣的喊道:“師父,師父……”
鬆開雙手,說道:“玩的開心嗎?”
安安趕緊扯下麵罩,聲音正常起來,說道:“開心,師父,這比下棋好玩多了,我老是下不過他們,這下好了,打的他們摸不著北,哈哈哈……”
杜安伸手拍了拍安安厚重的帽子,說道:“行,玩的開心就好,訓練完早點回去過年,今年有許多新年貨,保你喜歡。”
靈兒把火腿腸撅折,給安安一截,安安笑嘻嘻的接過來咬上一大口,說道:“什麼新年貨,好吃嗎?”
靈兒一巴掌拍在安安腦袋上,說道:“到時候就知道了,今天就到這兒,明天換地方。”
次日長安善通坊
杜安受邀去了王臨卿的集會,當然,他不是唯一的男性,單獨一處院子邀請了許多名流貴士,這就不得不說李二的小腦袋瓜好使了,擺出一副耍無賴的姿態,硬著脖子讓王臨卿修改了規矩,破例邀請了一些年輕文士,其中就包括他,美其名曰音樂交流,當然他們叫這個切磋琴技。
吃吃喝喝與堂會同時進行,杜安坐在台側,給弓子擦鬆香,輕拉兩下,試試音色,感覺還行。
小雲:“您還會這個?”
杜安:“嗬嗬,剛剽的。”
小雲:“我跟著您走?”
杜安:“恩,博雅,去問問什麼時候開鑼?”呼延博雅還沒起身,台口就給打手勢,示意開場,博雅用力敲一下大鑼,小鑼緊著跟上,叮叮咣,叮叮咣,小雲的邊鼓快速敲起,二胡響起,鑼停歇,後台旁白起。
“四九,前麵帶路……”
台下第一桌,孫思邈捋著胡子聽的起勁,終日修行,從沒見過這種充斥耳目的節目,之前倒是聽人彈過幾曲,一時間陷入其中,眼睛盯著台上的人影,跟著來回轉動。同桌的另一個老頭看的更起勁,手指不自覺的跟著梆子的節奏敲起桌子來,搖頭晃腦眯眯著眼睛,十分愜意。長孫無垢親自端著茶點送來,給孫思邈點了下頭,放下東西轉身便走了。
李世民起身,趴在老頭耳朵邊說道:“阿爺,喝口茶水吧,觀音婢親自送來的。”
老頭扭頭看了李世民一眼,繼續專注的看台上唱戲,許久之後才緩緩端起茶碗輕呷一口,茶水香氣十足,上品的好茶,微微點頭,拍拍孫思邈的大手,示意他也喝口水,孫思邈也染上了李淵的傲慢態度,扭頭看了李淵一眼,許久之後喝了口茶,點點頭,誰都沒動桌上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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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鑼轉場,王臨卿一行人端著托盤走向台側,給杜安奉上茶點,熱情的說了許久,呼延博雅鳴鑼開場,這才不情願的離開。
鑼鼓剛一開場驟然停歇,小提琴緩緩升起,大提琴緊著跟上,旁白不再說念,改了唱。
“梁山伯與祝英台,情深如山深似海……”
小旦的聲線,和聲裡竟然有陳夫人的哼唱,雖然沒有詞兒,卻把小女生的聲線襯托的甜美異常,音域寬厚,氣息悠長,杜安不自覺的讚歎,祖師爺喂飯吃啊,看著青兒閉著眼睛拉琴,杜安專門把他從特訓班拉過來助陣,不然此時此刻必然在追安安的馬蹄印兒呢,這孩子雖然沒有遺傳母親的好嗓子,音感是真的好,學琴完全靠自覺,前後這一大段完全沒有生澀之感,真是難能可貴。
正午,戲台停歇,大家意猶未儘,奈何這不是自己做主的地方,隻是順著主人的安排,到前廳去吃飯,一群女子圍著台側,嘰嘰喳喳說個不聽,杜安隻能職業假笑,聽著大家夥聊天。
公孫詩畫:“老師,老師,你說我唱的好嗎?我覺得腔調身法都差不離呢。”
杜安:“你差遠了,才練多久,覺得自己成才了?你說,早上是不是吃的飽飽的?”
公孫詩畫:“當然了,這一上午,蹦蹦跳跳的,不吃飽怎麼上台。”
杜安:“飽吹餓唱,梨園行的規矩,這邊吹吹打打的先擺酒席,你們唱念坐打的要等散場吃飯,懂不懂?”
餘幼容:“餓著多難受啊!”
陳夫人:“先生說的有理,吃飽了頂在胸口,腔子不透亮的。”
杜安:“慢慢總結吧,你們不靠這個吃飯,體會不到學藝不精的苦,試想一下,把你們甩出去,成個班子,唱著唱著打起嗝來了,主顧能願意嗎?是不是,其中細微的差彆要慢慢體會,還好你們都嫁人了,不用天天嚷我,挺好的。”
董秀秀:“老師,咱們也是收了錢的,要不然天寒地凍的,誰願意過來?!”
小雲:“是啊,師父,冼姨娘的出場費最高,她手藝最好了。”
杜安:“可以,可以,你們這群孩子的小腦瓜都夠使,行了,都去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吧,下午開場晚一些。”
一個身影硬擠了進來,王臨卿絲毫不在意旁人,直接擠進最裡麵。
小雲:“你乾嘛,毛毛躁躁的?”
王臨卿:“雲雲,我怕是以後不能在辦集會了,這次動靜鬨的太大了,我夫家都曉得了,哎呀,愁人!”
小雲:“還有你怕的?對了,你許誰家了?”
王臨卿:“父親說要我與滎陽鄭氏嫡次子成婚,這都快成事了,我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小雲低頭思索一下,說道:“滎陽鄭氏嫡子鄭拙韻,為人豪爽,偏武夫之象,嫡次子鄭淺韻,怎麼說呢,心思活泛了些,算個好人,家裡母親管的嚴,沒鬨出什麼幺蛾子。”
王臨卿:“你知道?”
小雲:“我是做生意的,當然知道,誰家什麼情況多少得了解一些吧,總不能閉著眼亂投資。”
王臨卿:“對對對,我就是吃了沒做生意的虧,江湖上的事兒全然不知。”
小雲:“江湖上沒好事兒,不知道挺好,免得汙了耳朵,好了,都散了吧,去吃些東西再聚著。”
看著眾人慢慢散開,小雲摘下皮裘給杜安披上,自己拿著皮襖子,跟著王臨卿往後堂走去。
一進後堂,王臨卿的母親鄭軟軟,姨娘柳扶風齊齊起身見禮。
王臨卿:“先生,這位便是我家主母鄭氏,旁邊是姨娘柳氏。”
杜安:“哦,你們好,不用多禮,隨意隨意。”
小雲:“卿卿啊,請師父到後堂來不合規矩吧?”
鄭軟軟:“不礙的,雲小娘子,後堂雖是女子所在,這偌大的廳裡,百十雙眼睛盯著呢,不會有人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