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風貨車的櫃門轟然掀開,徐彪他們和大鯊魚、我一起魚貫而出。斷電後的嘉年華ktv正籠罩在應急燈的幽綠冷光裡,宛如一座沉入海底的冥府宮殿。
旋轉門上方的ed屏定格在“萬聖驚魂夜”的宣傳海報,青麵獠牙的鬼王在閃爍的電流聲中忽明忽暗。
放哨的兩人扮成“黑白無常”斜倚在立柱旁,慘白的臉上塗著三尺長的猩紅腮紅。看見我們衝進來時剛要開口,就被黑子和大鯊魚的防暴盾分彆頂住咽喉,一下放倒。他們身上的鬥篷繡著銀色磷火紋,在應急燈下泛著幽光,倒像是從黃泉路飄來的引魂幡。
徐彪他們先是一愣,見我們連黑白無常都敢打,摸了摸胸前的平安符,咬著牙也衝了進來。
為了防止裡麵的人通風報信,我們在周圍架起了手機乾擾器。所有出入口都用鐵鏈緊緊鎖上,還在大門掛上“打烊”的牌子,製造出停電歇業的假象,讓外麵的人渾然不覺裡麵即將發生的風暴。
現在ktv裡麵明亮的燈光消失不見,隻剩慘綠色的應急照明。這些光線像是風中搖曳的鬼火,將周圍的一切都映照得影影綽綽,讓裡麵變得陰森恐怖。
大廳中四周,百來個挖空的南瓜裡,跳動著豆大的燭光,將天花板上垂掛的塑料骷髏映出幢幢黑影。
穿旗袍的包房公主頂著青紫色假發,臉上糊著足以亂真的“腐肉妝”,指甲足有三寸長,正端著托盤從走廊轉出。托盤裡的“人腦蛋糕”滴著紅色果醬,在幽暗中像極了剛剜出的新鮮臟器。
“啊!”地一聲,隊員李茂才一陣暈厥,幸好徐彪接住,才沒倒在地上。他手指著吧台方向,那裡有個“喪屍”正對著鏡子補妝,半邊臉的“皮膚”垂掛在胸前,露出底下塗著熒光綠的假肌肉。其餘隊員看見這一幕,心跳瞬間加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被鬼盯上。
不知哪個包房裡傳來鬼哭狼嚎的叫聲,混著通風管道裡的嗚咽風聲,像極了傳說中十八層地獄的哀嚎。此時徐彪的臉色比牆上的骷髏貼紙還要慘白。
“眾兄弟勿驚!”徐彪攥著從趙煥林處得來的護身符,聲音卻還是有些發顫,“方才可曾瞧見那對黑白無常,竟不是老爺一合之將。這般小鬼,有何所懼!這一路隻須緊跟,定可保得平安!”說完跟著我們快速向地下賭場跑去。
“你們乾什麼的?”一個扮作狼人的家夥擋在前麵喊道,我估計是裡麵管事的。隻見黑子抬手一揮,便把這人打暈了。
“快,備用發電機還有五分鐘啟動。”黑子喊道。我們按照地圖在建築裡四處穿梭,向賭場迅速接近。
剛靠近走廊拐角,就見賭場門口坐著一個判官裝扮的馬仔。毫無懸念,也被黑子上前給打暈了。
我摸到門前,掏出拐角鏡往賭場裡偷看。整個賭場煙霧繚繞,賭桌旁坐滿了人,正等著電力恢複。他們有的戴著誇張的惡魔角頭飾,有的臉上畫著圖案青麵獠牙,有的打扮成了女巫,相互之間交頭接耳,渾然不知一場風暴即將來襲。
我向徐彪招了招手,讓他先看看裡麵的情況。他轉過頭,雙眼瞪得渾圓:“老爺,俺瞅此處厲鬼邪乎得緊!當真擒得住?可老爺您向來有主意,俺隻是忍不住問上一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瞧仔細了,項上係金鏈者,便是欲擒之鬼。一個賞銀三十兩。金鏈任由你等處置。”
這時商圈的備用發電機啟動了,走廊裡的燈一下子亮了起來。這把徐彪他們嚇了一跳。
此前我們切斷街區的電源,是要讓周圍的攝像頭全部失效。這樣既能防止我們提前暴露,也不用擔心被警察發現。
架設手機乾擾器,為的是阻止ktv裡的人向賭場裡報信。但我清楚,裡麵的固定電話一旦通電,消息很快就能傳到賭場。
果不其然,一個大漢走向牆邊的固定電話,他拿起聽筒,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後迅速放下電話,扯著嗓子大喊:“警察來了!”
不等他們做出反應,我們就如猛虎般衝了進去。老葉曾是警察,對這種場合十分有經驗,隻見他身形矯健,迅速衝入賭場中央,大聲喊道:"警察!全部蹲下!"
賭客們頓時亂作一團,有人抱頭蹲下,有人想往vip室跑,卻被黑子一腳踹翻。幾個打扮成"僵屍"的包房公主尖叫著縮到牆角,臉上的特效妝在強光下顯得更加驚悚。
曾飛虎這時倒是顯得有些鎮定,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堆起假笑,走上前客氣地跟老葉搭話:“這位警官,您看這是哪個領導安排的行動啊?咱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老葉一臉嚴肅,冷冷地回答:“無可奉告!”隨後,他給大鯊魚使了個眼色,示意抓人。
大鯊魚立刻帶著徐彪他們行動起來。他們拿出紮帶,把在場的人挨個控製住。那些賭客們看到幾十個穿著防暴服的“警察”,絲毫沒有懷疑我們的身份,都嚇得瑟瑟發抖,十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