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殊看著眼前的盛熙川,隻覺得陌生。
平心而論,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他的家境,顏值,學識,手腕,哪一項拿出來都是王炸。
也正因如此,他看上去舉重若輕,從來都是慵懶的閒散的,對世間一切漫不經心的模樣。
可半年的婚姻生活,不止磋磨了她,讓他也變得極端了不少,偏執的背後是不自信,也是不信任她。
想起上次他用水果刀紮自己手臂,宋清殊依然心有餘悸。
結束這一切,或許會有陣痛,可到底對兩人都好。
她把那把匕首拿在手裡,盯著鋒刃處,眼裡竟然莫名閃過一抹興奮的光。
就讓她來結束這一切吧,不等被迫出局,先為自己謀一個重新開始。
“我不紮你,你死了,陸家和宋家誰都活不成。”宋清殊說。
盛熙川眼神溫軟:“你放心,沒有人會追究。”
宋清殊搖頭:“你知道,咱們兩個的關係,從來沒有對等過。”
一開始就是高攀,高攀的人注定吞一萬根針。
盛熙川把聲音放柔:“可我一直把你放得很高。宋清殊,我是真的愛你,我隻是沒學會怎麼愛人,做錯了事。”
他以為,自己將她放在心尖上,視若珍寶。
他們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隻是他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太強。
這件事怎麼解決,盛熙川也不知道,可他知道,如果同意離婚,他就真正出了局,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盛熙川的心口發麻。
宋清殊看著盛熙川,臉上甚至還帶了三分笑意。
她突然站起身來,離盛熙川遠了兩步。
笑容愈發森冷:“如今,我已經不在乎你愛不愛我了,我隻想離婚。如果你不同意,那我願意用生命來換自由。”
那把匕首紮在了她的手腕上,她猛地閉了一下眼,用了蠻力。
鮮血順著手腕滴滴答答落下來,宋清殊的卡其色大衣,白色針織裙,都被染上了血汙。
盛熙川猛地衝過來,一把奪過匕首扔在一旁。
“救人!”他大喊了一聲。
京華醫院。
宋清殊冷眼看著醫生替她敷麻藥縫針,咬著唇一聲未吭。
盛熙川坐在一旁,臉色跟她一樣蒼白。
他咬著後槽牙,依然在眸子裡浮起一層水汽。
那樣纖細的手腕竟然縫了五針,萬幸,沒有傷及動脈。
“人都有自保意識,我哪怕閉著眼,還是避開了動脈。”宋清殊笑著說,特地抬腕看了看傷口。
盛熙川嘴唇抖了抖,說不出話來。
宋清殊的眸子是一派冷靜,她盯著他,再次緩緩開口:“盛熙川,除非你把我關起來,收起所有可能自殘的工具,每天讓人24小時盯著我,不然,我遲早有一天還會這麼做。
夫妻一場,我們都給彼此留點體麵,彆鬨得這麼難看,好不好?”
盛熙川的一張臉已經由白轉青。
“明天上午9點,來盛世集團找我辦離婚手續。”他艱難開口。
接著,站起來,轉身往外走。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落在了他的襯衫領上。
盛熙川先走,宋清殊隨後。
蘇白一直站在醫院走廊裡看著兩人,這次,他一句都沒有勸。
護士在收拾剛才的醫療廢棄,蘇白走過去,拿了個密封袋出來。
“把那幾塊紗布給我。”他說。
紗布和藥棉上都帶著鮮血,被裝在透明密封袋裡。